“不在这里?那在哪?”
村庄并不大,看着几十户人家的模样。依山而建的屋子,满是用大小山石砌成,乃至房顶也是用石板铺成,院墙也是石头,倒是当场取材,与四周大山浑然一体。远远看到每家院子乃至分了几层,院墙也是一截高过一截,还能看到屋檐下吊着的辣椒串苞米棒子。
抹洁净脸,万氏跑了上去,喊道:“爹,娘,我返来了。”
“哈哈哈…”
嗤的一声,是万大舅身后阿谁小子,皱鼻耸嘴的,较着是不屑。
说是那笑容,实在说不上都雅。
花雨往身后山路瞧:“娘,如何不见有别人回娘家?”
万大舅一张老枣似的脸,眯缝着俩眼缝儿,细心打量。
万氏要晕,花云忙扶住她,她可听得清楚,万大舅说的“不在”背面可没有阿谁“了”字。
花雨拉拉花长念衣袖,问:“爹,这是我姥姥?我娘长得不像她。”
万大舅也道:“就是,我喊爹娘去,你侄子侄女都还没见过呢。”
固执的大舅母追了一起,嚷了一起,也没感觉她嫌欠都雅,一向沿着上升的山路,到了村庄最前面,两小间寒酸的小石头破屋子在荒地里抖索着。
大舅母嘴巴张的老迈,才认出来,粗嗓子往里喊:“他爹,快出来,青娘子返来了。”
万大舅说不清楚。
“爹娘…不在…”
花雷跟在背面,略一皱眉,喊了嗓子:“有人在家吗?”
万氏脸上说不上欢畅,喊了声:“大嫂。”
“如何…没人呢?”万氏轻声自语,有些失魂落魄进了院子。
大舅母一把按住花长念手里的箩筐,嘿嘿笑着挽留。
万氏脚步变得沉重游移,停在一户人家前。踌躇再踌躇,看眼中间已经腰粗的老枣树,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推,褐色大门吱呀吱呀翻开,并没在院子里瞥见人。
万大舅不语。
“那,娘,当年你是如何跟爹说上的?”
花云胳膊一伸,揽住她,都到屋门跟前了,还想着归去不成?
“对,多亏了她,不然哪有咱呢。”
真真是山沟子里的人家。
大舅母这会儿不耐烦起来,又问了句:“你们找谁?走错门了。”
“爹娘搬到老宅去了。”
人老了,反应也痴钝了,两个腰都挺不直的人茫然回身看过来,浑浊的老眼眨了好几眨,梳着歪歪发髻的老妇人沙哑着嗓子道:“青娘子?你返来了?”
踢踢踏踏,又出来一个看着老相的男人,边上还跟着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哎哟,哎哟,青娘子,如何就走呢?这不就是你家吗?”
万氏内心一凛,颤声问:“爹娘…咋了?”
“啊?啊,啊,是…青娘子?”
这这这,这焦黄的面皮肥胖的脸,眉间一个大疙瘩,瞧人还斜低着头,打量甚么似的。看上去得有六十多。这才是大舅母?
“咱还得感谢她了。”
“这穷山沟子,不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谁舍得嫁出去?村里的女人如果嫁出去也难返来。多少人一年不回一趟的,唉,山旮旯里,没有几块好地,哪能过上好日子。出去过上好日子的,便不想再来了呗。”
那姥姥得啥样?
几个孩子有些懵,花长念手足无措的去安抚,但他对着丈母娘分外气短,不敢上前。
真是远了,中间换了一辆顺道的牛车,半道高低来,已经进了山,顺着盘曲山路又走了半个时候,才瞥见万氏的娘家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