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大恶极者,全族连坐,子孙后代永为‘罪户’,女做婢,男徭役,除非为国立下不朽功劳,不然永无出头之日。
病痨鬼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鬼,如果现形的话便逃不过凡人的拳脚,可如果隐形的话,则底子没法拿起人间的任何东西。
冰脸捕头破天荒的笑了一声:“好小子!”跟着大步踏出,指着梁辛对其他的衙役、官兵说:“谁也不准打他!”
马嘶犬吠,儿啼母唤,现在大洪治下九州三十一府,每一座城中的罪户大街都乱作了一团!
话音刚落,梁辛俄然双膝曲折,当真的跪在了风习习面前:“我不是少爷,我、我……”梁辛也不如何会说话,吭哧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以是然,最后也不晓得哪来的灵光一现:“你是我爹!阿谁寄父”。
病痨鬼忙不迭的答复:“我是梁一二的贴身扈从,梁一二就是你家先祖。”
一童一鬼辩论了半晌,最后总算各退一步,梁辛称风习习为叔,风习习今后则直呼梁辛的名字。
梁辛挺迷惑,此人他不认得,应当不是罪户大街的人。可这里除了官兵老爷以外,底子不会有外人出去。他手脚敏捷的从屋顶趴下来:“是姓梁,你找我家做甚么?”
梁氏也是罪户之身,除了不断的干活以外,底子就没和外界打仗过,更是没有半点见地和主张,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游移:“风习习是个小鬼,找到你,我怕会不吉利……”
小鬼风习习诚恳巴交的答复:“梁大人是位大官,本领也很大,比起神仙我看也毫不减色,不过他是凡人之体,终归只要百十年的寿命……”
梁辛从一出世起就是个罪户。没资格吃荤腥,没资格穿新衣,没资格读书院,更没资格走出衙门限定的罪户大街,去看一目炫花人间。
梁辛惊呆了。
偶然梁辛也会磨着风习习来讲些三百年前他家先祖的事情,每到这时风习习都苦笑点头,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晓得的实在也未几。
罪户大街一下子炸了窝,大洪建国以来三百多年的端方,罪户年满十四岁才要服苦役,可此次却变成了十二岁。
病痨鬼仿佛很严峻,眼神飘忽着,底子不敢和梁辛对视,偶尔看一眼就缓慢的移开目光,再加上他面黄肌瘦、下颌上却留着三撇狗油胡,显得既不幸又好笑。
病痨鬼的语气老是那么怯生生的,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三百多年前我抱屈而死,因为怨念太深以是灵魂不散。仇敌近在面前可我却有力报仇,只能凭着一点点法力,不断的玩弄对方,不料却惹来了阴差的追杀,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之际,梁大人刚巧颠末,救下了我,还帮我问明冤情,手刃仇敌。今后我便发誓永侍梁家,大人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风习习……”
“鬼!”梁辛只感觉头根硬,怪叫着后退几步,终究摔坐在地上。
梁辛猛的从含混中复苏过来,目光里又是镇静又是委曲,还没来得及说甚么,风习习就诚惶诚恐的说:“让少爷等我,累得少爷睡不好觉……”
“另有,另有!”风习习都快哭出来了:“我去偷拳谱,让少爷练工夫,有了本领,就有机遇逃脱了……”他活着的时候为人诚恳,做鬼以后更晓得忠心,时隔三百年后,又展转找到了梁一二的后代子孙来报恩……
从这天开端,风习习每天夜里都会来罪户大街,怀里老是揣着些吃食。除了帮梁氏分担那些苦役活计以外,还会教梁辛读书、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