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倒不是仆向来唤,而是陆清离直接来了养心院,他的地盘天然是一起通行,只不过是他想见的人,自个关在了寝房,一面都不想见。
花灯会?
她方要开口回绝,却见陆清离拍了拍掌。
她方问出口,便见陆清离悄悄勾唇,面上带着暖和的笑意,“你不是爱看么?我陪你去。”
衍玉走进院子来,手中提着的,恰是那年陆清离亲手所画的花灯模样,她顿了顿,从衍玉手中接过,还能瞥见那花灯的手柄上,细细的刻着一个字,恰是她的宁字。
这几日,清心院的人未曾外出,养心院的人不准予外出,好似过了这几日,定远侯府的主子都更加的循分守己。
上一次她去花灯会上瞥见了周吴,转眼却已颠末端一整年,这一年过得实在很快。
墨竹走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娘子。”
她偏过甚,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如何了?”
也是,现在的嘉宁郡主已经死了,天然只能唤声娘子。
只是厥后传闻,因着这一句话,陆清离真的吐了血。
其他的洒扫婢女四人,婆子两人。
他闻言不由沉思,现在闽国高低君民不一心,朝中又有人虎视眈眈,圣上的弟弟王政稳坐建州,闽国之西北方向,则为南唐,之东北方向,则为吴越,这两国不管经济还是军事,都比闽国强上不止一星半点,闽国靠江,在他们眼中,定然是一块极大的肥肉。
她不语,权当默许。
想着,他又唤平遥出去,“本日送苏拂到万林书院的人,你可认得?”
院中的婢子都暗自夸自家侯爷脾气好,见人有望,又坐着轮椅归去了。
“本日上元节,城里有花灯会,一起去看看么?”陆清离的面孔温和,显得极其儒雅,可他身边的人都清楚,这副儒雅的面孔底下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等这般不过十几日,到了上元佳节,陆清离却直接到了养心院来,其间的别扭已经消逝,除却陆清离限定着她的行动,倒也没别的不对,她还能好声好气的同他说几句。
她在廊前看着墨竹在院门挂红灯笼,特别的木质轮椅滚过地板的声音先入耳中,后又瞥见陆清离穿戴鸦青色长袍,头带青色玉冠朝这边缓缓过来。
陆清离到了她身边,出声唤道,“阿宁。”
自此以后,陆清离便没让人唤过她,也没主动来过。
而这厢,衍玉进了书房,递给陆清离一封手札,这是去了建州的宋泽传过来的。
八角宫灯上的朱砂已经有所脱落,她能看的出来,这就是当年的那一柄无疑,只是想不到他还留着。
平遥应了声,便又出去了。
回绝的话到口中却没有说出,顿了半晌,才轻声道,“我去。”
这几日,若无需求的事,苏拂根基都不会张口同墨竹说话,更遑论红缨,是以,这养心院内,除却苏昭偶尔的朗读声,以及屋外洒扫丫环扫帚沙沙的声音以外,很少再有其他的声响。
红缨从门外走过来,低着头道,“娘子,侯爷请您到书房去。”
除夕之时,陆清离曾派人过来扣问,是否要同他一起守岁,她回绝了,他便没再强求。
她顿了顿,本来他是打着如许的主张,但是现在她已不是当时幼年无知的模样,现在未老心先衰,对这些东西已然无趣。
陆清离看了她一眼,忽而开口问道,“这紫眸在夜里但是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