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一笑,“才高之人不免傲物,江南自古多才俊,现在又流行狂生之道。说不准,这李解元的对子答的已算是客气了。”
阎继抹了抹嘴,满不在乎,“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就不要入仕了。我是看不惯他们故作清流,谈些惊世之语相互吹嘘。”说到这儿,他略微有些不美意义的笑笑,拱手道,“阎继多谢林爷本日接待,一饭之恩,毕生不忘,来日定当酬谢酬谢。”
大胤百余年来,内侍的职位已较立国时有了大幅进步,不过也正因为如许,前朝文官一向把内侍视为仇敌口诛笔伐,此中尤以江南文人个人最甚,经常操纵结社之际对内侍大加贬斥,乃至以作惊人之语欺侮漫骂内侍而闻名。
此时一个面貌漂亮的年青学子正色道,“诸位觉得好笑,我倒是感觉这文章很有新意,规戒时政,内蕴不凡。”
听他赞那文章起首有新意,容与就已猜到他要说的必和内侍有关,只是话里竟然会触及到本身,不免还是有些惊奇。
垂垂地堂内氛围渐趋温馨,世人各自喝酒用饭,不再如刚才那样谈笑鼓噪。
这时场中有人起家,向刚才那名学子拱手,大声就教他姓名籍贯。一旁有人替为答道,“这是应天府这一届的解元,提及他的名讳倒是风趣,正和督学李松年大人重名。当日唱名之时,另有段故事呢。”
两人正谈笑,忽听一人扬声道,“若论各省学政出题之怪,当属江西为俊彦,各位可知乡试时我省督学大人出了个甚么题目,你们再想不到的,题曰杀鸡,既不消典,亦不引经,真是让我等无从下笔啊。”
说着气愤一叹,“可惜时至本日,内宦又再得宠任,先帝时内廷有司礼监掌印高谦,与外臣相同紧密,私相授受,一度把持宫闱,连臣工们想要见圣上一面尚需先行贿赂于他。现在阉竖虽遭免除,尤未令人解恨。而当明天子虽年富英才,据闻却也宠任了一个年青内侍,那人于内廷毫无建立,年纪极简便一跃而成为司礼监掌印,若不是靠花言巧语奉承主上,如何能升至如此高位?”
“先生太客气了。”容与含笑摆手,天然转过话题,“先生方才说江南举子们常来这里,据我所知,此处一餐破钞不菲,看来江南敷裕,竟是大家皆脱手豪阔了?”
阎继凝目看了他一刻,但见他一身石青色衣衫,看着虽朴实,用料却极讲求,年纪颇小,瞧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脸庞白净清俊,眉眼伸展洁净,特别那一对眸子,光彩流转,熠熠生辉。心下猜想,京师多贵胄,这林姓少年人多数是哪个世家公子哥,也未可知。
因而淡淡点头,“林爷既不肯意奉告,我便不问了。端看您这般丰度,必定出自王谢。刚才多有举止无礼之处,还望林爷包涵。”
“鄙姓林,单名一个容字。”没有报真名,天然也是不想招惹无谓的费事。
容与领悟,主动给他解惑,“鄙人并非招考举子。还未就教先生尊讳?”
林升拽了拽容与的衣袖,“先生,这群人宇量不如何样,不如我们去请那位先生一起吃吧,满场里只是他还扎眼些。”见容与没有立时作答,又低首闷声道,“我感觉此人比那些夸夸其谈的狂生都好嘛。”
众学子听到这个题目一阵轰笑,有人当即问,“既无从下笔,兄台又如何能得落第人在此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