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喜好溜边儿,挑了角落里一处坐位坐下,见林升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便笑问他能够吃下几只鸭子。
阎继抹了抹嘴,满不在乎,“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就不要入仕了。我是看不惯他们故作清流,谈些惊世之语相互吹嘘。”说到这儿,他略微有些不美意义的笑笑,拱手道,“阎继多谢林爷本日接待,一饭之恩,毕生不忘,来日定当酬谢酬谢。”
“鄙姓林,单名一个容字。”没有报真名,天然也是不想招惹无谓的费事。
容与点点头,对这番话很附和,“但愿贵省再多些先生如许果断读书致仕的人,能不畏寒窗辛苦,不惧赴考之路艰苦。”
“鄙人山西阳城阎继。敢问中间如何称呼?”
容与想了一下,含笑道,“先生还是太客气,戋戋小事不敷挂齿。林某是本地人,以是还是我来找先生吧,待得先生金榜落款时,我自会前去恭贺,不过届时先生所居驿馆的门槛,怕是要被人踏平了。”
相互见礼,坐定后,那人略微打量了容与一下,约莫是想判定一下他是否为春闱赴试举子。
下认识看了看林升,却见他神采烦恼,双拳紧握,仿佛随时要跳起去和那群学子实际。容与赶紧轻握了他的手,对他报以点头一笑。
“先生太客气了。”容与含笑摆手,天然转过话题,“先生方才说江南举子们常来这里,据我所知,此处一餐破钞不菲,看来江南敷裕,竟是大家皆脱手豪阔了?”
在此处卖了个关子,那人对劲的夹了一片鸭肉慢条斯理的嚼起来,引得旁人都大声催促他快说下去。他又饮了杯酒这才开端说,“那日唱名之时,李督学见李兄名字与他一字不差,便笑言这般巧事,本官该当照顾,如此,便出一联让你来对,倘若能对上便算你落第,倘若对不上只好归去苦读三年,下次再来吧。李兄安闲应道,大人倘出言不悔,请出句。李督学因而缓缓念出上联,曰,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但见李兄不慌不忙道,魏无忌,长孙无忌,尔无忌,吾亦无忌。李督学顿时捻须含笑不语,我等在旁者也都为李兄才情敏捷所佩服。”
阎继面有愧色,“若不是碰到林爷,我现在也只能冷酒就小菜了。实在本日来此,原也不是为吃,确是想鄙人场前看看文公当年留下的匾书,顺带凭吊,刚才出言驳斥,不过是意气罢了。”
阎继点点头,诚恳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容与不便打搅,只等他放下筷子才笑问,“恕林某冒昧,先生刚才仿佛获咎了江南举子们,就不怕今后同朝为官会生嫌隙么?”
林起用那位学子来时,容与起家相迎,见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有一股阔朗豁达之气,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这位李解元公然巧思,容与心下佩服。林升凑过来些,低声问,“先生,这李松阳对的下联仿佛很有讽刺之意,其人好生狷狂,如何还能得中解元!?”
众学子听到这个题目一阵轰笑,有人当即问,“既无从下笔,兄台又如何能得落第人在此安坐?”
他重重一哼,鄙夷之色尽现,“可见阉竖诡诈奸猾,用心叵测。我等既决意读书致仕以报国,就更应不时警省,为国朝根绝宦官惨祸。”
容与不是第一次听到近似的话,活了两辈子下来,独一的好处是气度比普通人豁达,且自认除死无大事,倒也不会过分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