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又是独独冲着容与说的,并没看中间的王允文一眼。
段洵本就对他无可无不成,随便客气两句,眼睛只盯着容与看,容与也不推让,含笑点头应下了早晨的拂尘宴。
一起之上,容与还在腹诽段洵向他见礼的行动,岂料这底子不算甚么,待他进了扬州府衙大门,不由大吃一惊,扬州府高低官吏竟都在院中跪地驱逐。
容与不由一哂,或许吧,归正毫不会是一场让人轻松舒畅的宴席。
容与面上死力粉饰讶异,但是内心实在大为惶恐,这个期间的文臣,和他所晓得的历代文人皆一样,可谓矜持狷介,眼里向来只要六合君亲师,何曾拜过一介内侍?
但是话虽说得掷地有声,世人听了,却还是屏声静气无一人肯站起来。
林升听他说得明白,只得咽下委曲的话,半晌讷讷道,“话虽如此,但是皇上那么宠任您……”
回到驿馆,林升气闷的直问,“大人干吗要跪他们?您是一品钦差,他们不过是四品五品芝麻官,受他们一拜又能如何?我们在京里受那些读书人的排揎还少么,好不轻易有机遇扬眉吐气。”
段洵起家张望,远远瞥见一个高挑秀逸的少年,头戴网巾,身穿曳撒,端倪明朗润致,嘴角微微扬起,倒是不笑也像带了三分笑,便知这就是当今御前红人――掌印寺人林容与了,忙快步上前,含笑拱手,“大人等一起舟车辛苦,下官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话倒是单冲容与说的,语罢,俄然身子一晃,做了个要下拜的行动。容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这才制止了前面一干人等插秧式的叩首。酬酢过后,世人方登车前去府衙。
段洵见状,趋近两步笑容相迎,“大人是皇上亲封的钦察,按律该属一品,这些小我跪一跪也是该当的。快快,外头冷,您先屋里请,里头和缓着,我们方好说话。”
到了下船的时候,这头户部侍郎王允文却执意要容与先行。容与自知拗他不过,也知对方不过是看在本身担着钦差二字,才格外礼遇优容,只好表示林升在一旁扶了王允文,两人并肩迎向段洵。
随即才向厅中扫了一眼,见堂上只坐了同知、通判等六品以上官员,倒是个个都有份,方才在院子里跪地拜见他。
目睹着这年青内侍不肯乔张作势,段洵眼睛滴溜溜一转,赶上来几步,双手扶起他,笑容不免有几分难堪,“林大人真不愧是司礼监掌印,礼数上最是全面的,下官就反面大人争辩此道了。”
扬州知府段洵收到福船泊岸的动静,早已率众等待在岸边。
这回林升仿佛听懂了,点了点头,又不无担忧的问,“那今晚呢?所谓拂尘宴,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王允文见他微微有些怔愣,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悄声笑道,“这但是拜的钦差大人您,下官并不敢受此礼。”说罢连连摆手,侧身避过,独自先入了府衙。
倒是个晓得避祸的聪明人!
这会儿见段洵偶然凑趣他,干脆淡淡一笑,“真是不巧的很,王某的姑母现居扬州,自她来此,我们已是经年未见,王某正筹算今晚去拜见她白叟家,段大人的拂尘宴,我只好请辞开溜了。”说着冲厅上世人一拱手,“还请段大人及各位同僚勿怪,各位尽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