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来,这帖子还是寄父高淳保藏,临去时留给他的遗物。
林升按他叮咛,在临走前将一记谢安中郎帖送至段洵府上。在此之前,容与已探听清楚,段洵的宗子酷好书法,那么既然要送,干脆就送一个对方没法回绝的礼品,只不过他本身也算咬牙割舍。
容与一笑,内心存着事,那里胖得起来,因问起,“皇上这会儿得闲么?”
容与觑了一眼那笑容,至心实意应道,“臣但求为皇上分忧经心罢了,不敢要犒赏。”
但是手虽握紧成拳,却也还是不知该挥向那边,又能往那边去挥。
公然回到禁中,他又变作了阿谁傲视天下的帝王,容与脑海里倏忽闪过一幕,恰是他和萧征仲、许子畏一起畅谈诗画古籍的场景,脸上弥漫着轻松笑容的沈徽,萧洒而明丽。当时候的他,倒像是一个平常的儒雅墨客,最多只是带了点自矜的小小傲然罢了。
过完上元节,扬州的事总算落停,容与出发返回京师,和来的时候没甚么分歧,除却多出了方玉这一小我。
再见面,容与一脸淡然,恭喜他升迁。传喜倒是可贵含蓄,语气里尽是奉迎的味道,“打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叮咛我往东,我毫不会朝西看一眼。总之我必然经心襄助你。”见容与只是薄露笑意,更加拉紧了他,“我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那点心机你还不晓得?不过就是盼着俸禄多些,毕竟我和你不一样,外头另有一大师子要赡养不是?你明白的,余下的事儿,我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容与身子微微一僵,沉默保持了浅笑,恭谨侍立。余光看得清楚,秦若臻去拿扇子,刚好沈徽也伸手欲取,两厢里碰在一起,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尖,接动手掌覆上去,将她的手紧紧攥紧。
容与说是,“盐使之职非同普通,恰是需求公道朴重且不妄图小利之人方能胜任,以是臣觉得,阎继是个合适的人选。”
见她问起,沈徽含笑不答,只用眼神表示容与将那故事讲给她听,待容与说完,她才好似不经意抬眼,目光幽幽在他脸上一转,“看来容与对这些香艳的掌故,倒记得非常清楚。”
容与无声无息的退了出来,走到外头,三月间的东风仍然带着寒意,清冽干冷。吹久了,脸上都架不住有点发涩,思路却更加腐败,怕是接下来,阖宫高低都要忙着筹办沈徽大婚的事件了。
沈徽早推测了,也未几言,顺手抄起一本奏折,边翻边问,“你对阎继评价颇高,不过扬州府高低人等,却不是个个都对他对劲。你现下还感觉,他合适做这个都转运盐使么?”
芳汀朝正殿方向努嘴,“正巧跟前没人,你快去吧,念叨了有些日子。”俄然抬高了声儿,问他,“扬州那边没出甚么事吧?万岁爷自打返来,见天儿表情都不大好,今儿可巧,那位主子娘娘来了,谈笑半日,总算拨云见雾,你等下回话可细心着些。”
天子大婚,内廷忙得不亦乐乎,司礼监更甚。沈徽不知甚么时候点了传喜去内宫监,顺带叮咛他帮着容与办理大婚所需。
行行复行行,初春时节,容与自通州渡口下船,到了处所,双脚站在京师地界儿,内心那点子忐忑便兴旺发作起来。本想着稳稳铛铛上车回宫,不料派来迎他的内侍已牵过一匹马,只道奉皇上口谕,命他从速回宫缴旨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