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梓潼呢?你担不担忧?”沈徽俄然抬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沈徽正拈了一颗嘉应子,闻声咄咄逼人的问话,微蹙了下眉,“梓潼今儿说的够多了,思虑过量不免伤神,还该好好养精蓄锐才是。朕另有事,先回乾清宫去了。”
言罢,朗然笑笑,到底是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这件事下了终究定论。
这么说,倒像是不计算阿丑编排本身那些话,容与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两句,见他脚下步子又顿了下,回顾问道,“你说刚才那出戏,是何人所编?”
“带着非常都雅,娘舅故意了。”沈徽笑容和悦,将长命锁拿在手里,细心把玩。
秦若臻神采不悦,摇了点头,“父亲怎敢令皇上犯险?当真论起来,大师也是嫡亲骨肉,父亲都不担忧,可要旁人乱操甚么心?”
她眉宇间有掩不住的忧心,是源于对生养本能的惊骇,可惜沈徽对此也毫无经历,底子不懂该如何安慰,只能命人遴选出京中最有经历的稳婆,以包管她能安然度过产程。
向来谨言慎行的人,不管宫里外头从没有过作威作福,更谈不上恃宠生骄,现在要他寒微恭敬、做小伏低的求主子垂怜,贰内心那道坎儿,自问倒是有些过不去。
秦若臻不无对劲,“姑苏出玉器,这恰是出自号称碾玉妙手的陆子冈之手。父亲说了,江南一代有旧俗,是由外祖母给重生儿送长命锁,皇家原是不讲究这些的,不过是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一点子情意罢了。”
“父亲本日下了朝,有些不大舒畅,命人把这个送来给便归去歇息了。”秦若臻面露忧容,微微一叹,“传闻是和次辅杨辉起了些争论。父亲本拟要南京户部左淳任两浙转运使,杨辉却非说左淳八字太硬,冲撞了慧妃腹中龙裔,恐对圣躬也倒霉。皇上听听,这话也过分无稽。那日不过父亲略提一句,慧妃不舒畅也是赶巧罢了,竟被杨老归纳成如许。若提及那日慧妃身上不痛快,倒也一定是因为左淳,只怕是另有原因,也未可知。”说着,眼风如有似无的,往容与站着的方向扫过来。
“果然是臣妾想多了么?那么臣妾托父亲为皇儿寻的乳母呢?早前您不也迟迟都不肯应允?”秦若臻再度瞟了一眼容与,也不粉饰眼里的鄙夷和腻烦,“还是因为,您身边的人,又向您进过甚么谗言?”
秦若臻面色一沉,有些负气的问,“皇上这么做,就不怕言官们诟病?皇室未免也太霸道了些,为着一个子虚乌有的事儿,竟能生生就义一个官员的出息。”
沈徽举头乜着他,半晌挑眉笑了笑,“是那些官员本身不要脸,如何却没人来提示?不过是看朕宠你,他们个个内心嫉恨罢了。”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朕还偏要宠你!更不信以帝王之威,还护不住一个想护之人!”
事情就如许云淡风轻的畴昔,沈徽也好,秦若臻也罢,都没再提及。不过早有宫人将那日的戏文,绘声绘色归纳出来,再添上些本身的设想,很快就已传得阖宫高低人尽皆知。
沈徽不愠不怒,安闲笑道,“梓潼想多了,向来没有如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