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可使不得。殿下才吃了奶,这会儿还没消化呢,如果吐了奶在您身上,那可就失礼了。”荣王身边陪侍的大寺人连海,忙上前含笑劝止。
这话才说完,殿中世人皆看向容与,晓得崔景澜这个档口俄然提及这话,当是冲本身发难,他忙欠身长揖,“是臣失策,请皇上降罪。”
中秋过后,都城已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沈徽在暖阁中闲闲逗弄荣王,因提及气候转凉,叮咛容与向外务府提早支取今冬的银骨炭,供东暖阁之用。
“别忙着请罪,”秦若臻驳斥,“延禧宫里犯事的内侍和宫女究竟是谁,赃物在哪儿藏着,先得查清楚了才行。”
秦若臻这么一问,沈徽也不免猎奇。崔景澜面露一丝难堪,咬着唇不说话,半日挤出一记轻视的笑,神情带了几分扭捏,“万岁爷和娘娘恕罪,不是景澜太讲究,实在是那些内侍肮脏。景澜看不得他们背后里行的肮脏事,感觉恶心,才不要他们抬轿辇的。”
容与略蹙了眉,“对宫人而言,罚俸降职不算轻罚,念在他二人初犯,还请皇上和娘娘开恩,给他们一个改过改过的机遇。”
公然一试之下,秦若臻便透暴露阴阳怪气的不满。
内宫监的人另拿了一支木盒子,请旨道,“这是在少监胡珍房中搜出来的秽物。”
谭氏一叠声的冲他伸谢,又拿出一件丝绸罩衣并多罗呢对襟褂子,殷勤笑道,“这也是日前娘娘赏下的料子,奴婢因想着,这么好的东西,给我那乡间佬儿穿也白糟蹋了,就给大人您做了两身衣裳。不值甚么。奴婢也晓得大人甚么都不缺,权当一点情意罢了,只别嫌弃奴婢做的粗糙就好。”
胡珍也在此时顿首,“臣所言绝非信口开河,请皇高低旨,彻查内廷便知分晓。”
“宫里好久没有丧事了,这回倒要好好热烈一番。”秦若臻笑着拿出一支玉佛雕像金发箍,“这是本宫令外务府专门为景澜制的,你且看看喜好么。”
挥手令人拿走木盒,容与倒也不觉慌乱,只对沈徽躬身请罪,“臣渎职,未能清除内廷,请皇上惩罚。”
这头话音刚落,却见胡珍猛地抬首,疾声道,“皇上,臣不平!若说臣秽乱内廷,那也该当一视同仁,内廷中有这等事的,毫不但臣一个。请皇上一并查惩罚没,让臣心折口服。”
沈徽看得一笑,“景澜生的好,这支发箍倒很配她。只是好东西都让皇后送了,朕却没甚么可送的。前儿晋了你爵位,不如再想个衬你的封号一并送你就是。”因又转首问容与,“你这个司礼监掌印,替朕想想甚么封号好?”
宫中朱紫主子的轿辇,夙来都是由内侍们卖力抬,即便是妃嫔出行也是如此,毕竟内侍比起宫女来讲,还是要身强力壮的多。
“这算是从轻发落了罢,”秦若臻轻声一笑,拖着长腔缓缓道,“厂臣公然如同一贯传言的那般,倒是好性儿,肯宽大御下,怪不得宫里头能出这档子事呢。”
晚间容与正在房中用饭,那谭氏俄然来寻他。她拿了一包的金锞子,皆是日前皇后赏赐给她的,笑对他恳求道,“这是奴婢前日得的,一向想要送家去,给我那口儿和两个小子使。可求了礼节房的人几次,他们又总借着帮奴婢通报东西时,从中剥削些。也不是奴婢吝啬,但家里艰巨,好轻易得了这个好差事,想着能为家里添些用度,偏又不能和家人见面。是以才想请大人帮奴婢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