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未雨绸缪,真是替朝廷赢利的一把妙手。”阎继牵了牵嘴角,眼中却疏无半分笑意,“那么我想叨教,两京大内一贯号称有十万内宦,如此庞大的人群,却多为人浮于事,浪费财力物力,为何不淘汰了去?如此一来,每年倒能省俭出很多银子。”
他话音才落,又有一队人逐着湖水骚动起来,因着湖面上俄然飘来大朵大朵的金箔,金箔上又贴了素纸,写有一些名字,只听一人大声叫道,“这回散金,又是潘老爷家得了彩头。”
接下来的事,也就顺利多了,容与命林升将捐纳的官职,及所需破钞一一列出,张榜公告。
“如何厂公又谦善上了?”阎继横眉一笑,“当目前堂,另有你不敢议之事么?天家不饰俭仆,以举国之力蓄养如此多家奴,莫非不该进言劝戒么?”
说话间,两人已是行至虹桥。扬州城,自上方寺至长春桥为草河,从便益门到天宁寺为城北,瓜洲到古渡桥是为城南,而小东门至东水关号称小秦淮,而中间处则皆会于虹桥。
容与窒了窒,只得据实答他,“是,不过林某并非成心浪费,实在是事出……”
林升拧着眉毛,犹有不甘,“那这些人也太……太不会费钱了吧。您说他们做点甚么风雅的事不可,这么……这么直白陋劣的散钱,的确是暴殄天物,不知何谓吃苦。”
林升不对劲这个答复,不觉得然的白了他一眼,又悄悄地撇了撇嘴。
内心不忿,他不由更加恨恨,“那么多个老奸大奸的盐商,在您面前儿都是一样好讨不来的,偏生折在这么个冬烘手里,也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