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挑了二楼靠近露台的一间屋子,内里倒也安插得非常洁净整齐,待王玥要了酒菜,他只叮咛鸨儿找些会唱新奇曲子的女人,又拍了五两银子在桌上,鸨儿见了,乐得一叠声的承诺,忙不迭自去安排了。
长年在宫里服侍确是没甚么机遇喝酒,他常日陪侍沈徽,在御前当差又岂能有醺然之态。
待到第四日头上,他已有闲情佐着汾酒,细品那些词采甚妙的曲子。王玥亦不紧不慢一派安闲闲适,好似完整不焦急普通。
那鸨儿皱眉想了半晌,目光在容与和王玥身上一轮,终究下了决计,点头道,“好!我就依大人叮咛,不过大人可得保我安然,事成以后,更别忘了您本日应下的话。”
容与阖上窗子,对房中的女人叮咛道,“去请你们妈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两人提衣进了那四海班,一问之下的确名符实在,当中伎者来自五湖四海。在本地尤显得与众分歧——皆因大同青楼闻名于北方,号称九边如大同,繁华富庶不下江南,本地女子隽誉素著,世人有送称呼为大同婆姨,与时下的扬州瘦马,西湖船娘一并申明远播。
王玥固然纳罕,倒也没再诘问,依言随他前去所谓的好处所,却没推测竟是城中一家崭新的伎馆,名为四海班,正开在大同府中驰名的花柳街上。四周皆是各色的“阁”、“馆”、“班”、“楼”,鳞次栉比,好不热烈。
现在少不得强自打起精力,尽力遣散沉沉之感,容与摆手道,“本日要行之事怕是不成了,已近二更时分,不如先归去,明日再做计算。”
不等容与答复,他不由分辩,先叮咛侍从取来弓箭,笑着递过一支来。随即引弓搭箭,斯须已对准好,但听铮地一响,羽箭疾飞如电,一只大雁回声坠落在地。
两小我各怀苦衷,同望着盘桓来去的雁阵沉默不语,半晌,王玥忽地豪兴大起,朗声笑道,“老弟好久没练过箭术了罢?与为兄比试一番如何?”
容与不在乎的挥手一笑,“这几日下来,我但是饭前酒钱,一分不差的给了妈妈,妈妈不要冤杀了好人。不过你既如此警悟,怕是这起子事儿没少赶上。我只想问妈妈一句,想不想讨还回公道?”
容与答复,“据太原志所载,雁门山既高且险,飞鸟难以超出,所幸山颠中有一缺,其形似门,鸿雁来往穿越于此门,久而久之这里便得名雁门关。”
侍从侍卫策马去拾,半晌返回呈上猎物,“大人好箭法,射中的恰是这只雁的左眼。”
顿时涌上来几名壮汉,将一个身穿蓝衫的男人团团围住,那男人不慌不忙,带着几分醉意狂笑道,“爷今儿出门没带钱,你便怎地?想动爷,也不看看本身有几斤几两。”说话间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牌子,冲那鸨儿一扬,“老子是宣府大同轻健骑营,赵贵生是也。你去探听探听,自来小爷我出入伎馆,可还没给过钱呐。今儿是看你买卖新开张,赏光来捧小我场,你可别不知好歹,在我们大同府若敢肇事,明日爷就号召兄弟们拆了你这破堂子。”
“帮你讨回你应得的钱。”容与笑了笑,“这世上甚么债都可欠,唯有花酒债最是欠不得。我也是替你抱不平。你若情愿,我们就来谈谈如何替你要这笔伎债!”
快到二更时,俄然楼下传来一阵叫骂撕扯声。容与忙扬手叫停了伎人弹唱,推开窗子,王玥也跟着走到窗边向露台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