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寂静几秒,干巴巴地呵两声,“你听错了,我谁也没骂。”说完定定神,重新拿半干的毛巾去擦他的额头和脸。
砰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打碎沉寂。阮念初站在门外焦心肠等候。
额头,脸,脖子,宽广的肩,紧硕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细心,擦拭到伤口四周时,谨慎翼翼地避开。
“你站住。”厉腾滚了下喉,沉着脸,强忍剧痛道,“哪儿都不准去。”
她闭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牵起婆婆就径直往外头走。阿新婆婆虽不解,但也没有回绝,跟在她身后走进厉腾住的竹板屋。到床边一看,刹时明白过来。
*
她悄悄嗯了声。
腹部的伤口位置,才刚凝固的血又开端汩汩往外冒。
厉腾双眼充血,盯着她,目光浑浊狂乱充满杀意。
阮念初向她投去乞助的目光。
糊口统统还是。
“返来。”厉腾的声音仍然很稳,但气味较着混乱,咬牙根儿,“柜子里有药和纱布,拿给我。”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猛抓住她手腕。
阮念初赶紧点头,拿起盆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甚么?”
滚烫呼吸拂过额前,激烈的男性气味异化血腥味劈面而来,她怔了下,心尖一颤,手忙脚乱地起家退开。
她有些怕,没看几眼便将目光移开,但又总忍不住偷瞄。
失恋后的日子,清闲安闲,实在是欢愉,她乃至呼朋唤友搞了个趴来庆贺。朋友们本抱着安慰开导的心机来,成果见她嬉皮笑容没事人的模样,全都无语了。
阮念初这才松一口气。
阮念初专注玩儿动手游,眼也不抬:“我又不活力,干吗打人。”
背后冷酷,“那些都是挖枪弹的。用不着。”
他手指苗条粗糙,温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肤烧得滚烫。阮念初脸绯红,垂眸,喉咙有点干,“你很累了,快歇息吧。”
“……”
阮念初视野微移,只见那道伤从劲窄的左腰横畴昔,往上一段间隔,青灰色的巨龙回旋在他肩胸位置,张牙舞爪,神态凶暴,龙爪底下就是血淋淋的刀伤,像从被血染红的山谷里腾云而出,骇人到顶点。
阮念初行动顿了下。印象中,他很少叫她的名字,现在晚,这已经是第三次。
阮念初无语,下认识揉了揉。手腕有点疼,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另有些烫……
阮念初做了个深呼吸, 点点头,回身关上了房门。又走到桌前, 扑灭火油灯, 借着暗淡的一燃烧光, 她瞥见床上的男人眉皱成川, 神采惨白,满头满脸的汗,玄色T恤像能拧出水,黏在身上,腹部的布料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儿,被血染成很深的褐色。
厉腾拧开药瓶子,酒精味顿时充满全部房间。他瓶子一倾,把药酒直接浇在伤口上消毒,然后咬咬牙,撒上红色药粉。因为疼痛,四周肌肉轻微痉挛,他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药粉赶上血,很快被染成鲜红,幸亏,血水没多久便被止住。
他狠声:“你他妈要干甚么?”
那人仍然闭着眼睛,声音沉沉的,低而轻,竟透出几分可贵的温和。
“……”厉腾没放手,合了合眼睛,拧眉,面色怠倦不堪,“阮……”
阮念初晓得婆婆听不懂中文,想了想道:“Do you know English?”
思来想去,她终究决定去找阿新婆婆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