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得让人……有些不敢信赖。
瞬息间照亮了床头的高大人影。
“逃离螺旋塔之日,我已赌咒,此生若能苟活,毫不重蹈复辙。”
烈重影立在床头,半长发被冷风拂起,冰冷的目光锁定着床上的少年,额心流溢的红光环绕成一朵华艳罂粟。
低垂的睫毛俄然悄悄一颤,他皱了皱眉,呼吸模糊变得短促了,像安静澄彻的湖水被石子扰乱。
男人立在床前,乌黑纤长的羽翼垂落身后,红色羽毛映着灼灼电光。
三百年来令天使一族闻风丧胆的恶魔族第一领袖,现在却如脆弱的婴孩攥在他的手里,随时能够捏碎。
“啧。”
白纱飘飞。
澜月躺在被褥间,神采发白,短促的呼吸仿佛被夺走了独一的氧气,盗汗逐步自额头密密排泄,沾湿了黑发。
千翎坐在山坡上,周身是飘荡的萧瑟草泽,一头疏松的栗色头发从脸颊边披垂而下,拂过双肩,将近垂到胸口。
降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子洒落床头。
被褥下白净手指悄悄一颤,缓缓有力地攥紧了床单。
半长发散落肩头,他懒洋洋打量动手中的符石,狭长明丽的桃花眼活动着波光,唇角含笑:
草叶扭捏,被雨水打得抖了几抖。
他躺在那边,浅浅的呼吸如憩睡的婴孩,秀美精美的面庞映着昏黄雨雾,倾城绝伦如神造之物。
他缓缓垂下眼睑,眸底氤氲的红光一颤,流转吞吐如火焰明灭:
太轻易了。
盘绕的长蛇死死勒在他的咽喉,明丽赤红的罂粟图腾刻印在蛇头中部,红光袅袅间,一道深深勒痕自少年白净得空的脖颈闪现。
“现在变成蝼蚁了呢。”
“真是……出人料想呢。”
逆着窗外大雨,烈重影站在床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氤氲的红光颤了颤,却逐步浓烈了几分,冰冷的眼神森然刻骨:
暴雨骤降,黑云压城。
银铃狼籍扭转,被窗外萧瑟的北风打击着,收回短促不安的轻响。
电光飞掠,瞬息间照亮少年衰弱病态的脸。
轰――
大雨滂湃,雷声隆隆!
男人还是坐在山坡上,深V领暴露锁骨,一席夏季长衫随便散开在草泽间,身后收拢的羽翼缓缓抬起,向着两侧伸展开来,如素白的花朵绽放。
“你们要如何跟爱伦伊斯斗,我不管。可沧言的仇……我烈重影非报不成,至死方休!”
叮……!
半长发垂落,他看着少年惨白衰弱的脸,狭长的桃花眼泛着红光,唇角缓缓浮出一抹冰冷讽刺:
手重抬,指尖随便把玩着一枚灰色符石。
澜月睡在那边,眉头轻皱,呼吸更加艰巨短促,仿佛接受着无形的压力。
“等回了天国,要怨,要怪……”
玄色长发如高贵黑缎遗落枕间,纤长发丝随风拂起,在洁白被褥间散开。
叮……
“大叔!下雨了!我得收衣服,你先归去吧!”
雷电穿越,雨线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