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样。
一双手悄悄端住女孩尽是泪痕的脸，柔嫩温存的吻落在她唇上，傍晚里像一片羽毛的触碰，又如雷电将她定在原地，封存了千年。
一滴泪顺着少年表面美好的下颚滑落，鼓励的风在一刹时炸裂，他的长发和衣袍皆肆意飞扬而起，眉心腥色勾成凄艳的曼珠沙华，一瞬点亮女孩体内的烙印。
“对不起……”
可他在那边，始终在那边，从没分开过。
飘飞的结界碎片如鹅毛大雪，那最倾城秀美的面庞有些恍惚了，黑发在风中拂起，清透昏黄的光晕像萤火虫从他的肌肤、他的长发、他折损的双翼与尾刺……
花风妍悬浮于空整小我像被雷电劈中，大喊着那少年的名字就要飞扑上去，他却只将匕首更紧地抵入身前人的喉咙，果断固执的眼神不复昔日和顺清澄，倒是亮堂刺眼得如骄阳朝阳。
而现在他倒下了，倒在她的怀里，不似山川崩塌般轰烈，更如脆弱的孩童憩睡……
“丫头——”
……
阿谁断翼的天使女孩跪在蔷薇天羽台的空中上，抱着那无声无息的恶魔首级发作出几近癫狂的哭喊。
“……月。”
重拳砸落在结界之上，裂缝如树枝分散开，伴着男人沙哑的喊声：“走——”
皆一一复原。
“小……月……小月……小……月……”
“把结界翻开！”
“你叫甚么名字？……你驰名字吗？”
“带我走吧……”千翎轻声呢喃着伸手拥紧他，泪水淌了满脸，紧攥动手不肯松开，“我跟你一起好不好……去天国也好，天国也好……小月在的处所，我不惊骇……”
二十四结界使的光随即亮起，二十四道圣光从四周八方注入空中结界！
他向来是深渊下最清冷孤傲的风，是最深的黑夜里无言的月光破开云翳。
分明白白赴死，恰好凄美壮烈得如亘古的悲歌永久传播。
他陪了这么远。
烈重影低头看向蔷薇天羽台中那白衣翻飞的金发少年，正逢他抬眼看来，视野相遇两人皆轻点了头，达成共鸣。
“我爱你。”
“丫、丫头……！”烈重影双翼伸展悬浮于结界以外，亲眼目睹着平台上产生的统统，只觉惊心动魄，恍然红了眼睛。
而现在，他要走了。
直到一双手悄悄托住她的脸，千翎睫毛抖了抖看着天涯间少年秀美惨白的容颜，眼泪缓缓淌落下来，也伸手去端住他的脸庞，哭得哽咽。
千翎终归认识到甚么，握着他的手不住点头，眼泪滚珠似的往下落，口中喃喃却念不出一句挽留。
蛋壳般皲裂的纹路逐步被圣光弥补，千百恶魔用血肉之躯撞击出的缺口，以及澜月拼尽最后的力量扯开的裂缝……
倒是看着那一片空落愣了神，不知何时身边那沉默的金发少年没了人影。
……
圣光的碎片是飘零的白雪，纷飞的白雪是终章的悲曲。
蘭之叶看着那如扯碎撕破的布偶倒在女孩身边的人，阿谁传说中的男人，恶魔族高贵无上的魁首，令天使一族闻风丧胆百年之久的梦魇……就如脆弱的小猫倒在那边，倒在他不顾统统要突入庇护的人身边，舍了庄严舍了光荣舍了孤傲，舍了统统统统徒留一具寒凉骸骨。
她曾觉得，他永久都会那样，像人间一座无言的山，纵使风云变幻，也会长生永久耸峙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