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番高谈阔论以后,千羽半途插一句嘴。
“但是爸爸……”
“妈妈,我们救救天鹅哥哥吧?”小女孩忧愁地嘟起嘴,扯了扯母亲的衣角,“他会淹死的。”
他没再说话,长发散在风中,晕染潮湿雨雾。
伽兰黛尔夏季的细雨连续数日,青山洗得澄碧,溪流淌过田野,沿岸湿漉漉的野花在风中扭捏。
烈重影一副料想当中的模样,不慌不忙端过粥碗,边搅边坐到床边上,奥秘兮兮抬高了声音:
六合空蒙苍茫,雨线将云海与田野相连。结界在天空中不甚较着,山头草木葱茏,来自天涯的风挟着雨丝愈显微弱,搅乱了一地飞扬的蒲公英,也掀起少年肆意流泻的黑发与长袍。
羽翼收拢的声音从火线传来,风与雨的气味被搅乱,他没转头,任由腰被人从身后紧紧揽住。
清冽的嗓音在雨声里更添磁性,他的长发落在腰下,回身时一束一缕拂起细雨。
“……你还想不想听了?”
千翎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伸手把他扳过来,对上少年殷红色的瞳眸,又问了一遍:
“是天使,不是天鹅。如许吧,妈妈先救他起来,小丫去族里找爸爸和其他族人来,等大师一起筹议后,再决定如何做,好吗?”
“来了?”
又是一个标致的大哥哥。
千翎怔住了,呆呆看着他,好久后瞳孔颤了颤眼里漫起潮湿的水雾,化作两行滑下脸颊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没有你默许,谁敢救他?”
他没转头,发丝拂动在她脸颊边,凉凉痒痒的。
澜月睫毛垂落,凝睇她好久。
“金发……白衣的受伤天使?”
风拂动着金色的短碎发,他脸上颈间涂抹着膏药的伤痕清楚入目,阳光裁剪成昏黄的光晕洒满红色被褥,一样伤痕遍及的柔嫩羽翼收拢在被褥下,随清浅的呼吸起伏。
他眸中一痛,伸手悄悄将她揽进怀里,苗条的指安抚般缓缓揉着女孩头发,低头吻去泪痕。
千翎看着瓶中飘浮的四叶草好久,缓缓垂下睫毛:
浑身湿透的天使少年躺在湖畔边,浑身血肉恍惚伤痕遍体。湿漉漉的发丝黏在沾了血迹的脸上,他睫毛在模糊颤抖,伤势严峻只残留最后一口气。
她埋在他背脊,固固执一语不发,搂着他腰身的手臂又锢得紧了点。
“烈大叔,姐姐要去哪?产生甚么事了?”
千翎倒是抬手锢住他脖颈,反吻上去紧压上他唇瓣,又是哭又是咬,却只悄悄抽泣,咬得也没用劲。
“傻瓜……”
“烈大叔,你好八卦,姐姐晓得又要揍你了。”
“想晓得呀?”
小女孩歪头瞧着他,点点头,一双红瞳亮晶晶的。
小女孩就眉眼弯弯用力点头:“好!”
“他在哪?”
半晌时候,天空飘了雨丝。
一众恶魔族人局促不安的谛视下,澜月鹄立漫天细雨中,沉默谛视着湖畔草泽间无声无息的金发少年。长睫低垂,面上看不出情感,清冷眸底倒映着飘飞雨雾,猩红明丽仿佛天国之花盛放。
环住他脖颈的手锢得更紧,她哭着又渐渐笑起来,抵住他的额抬头啄吻他唇角,泪水狼狈的脸上又是哭又是笑,眼里满满弥漫出暖和打动的光,紧抱着她的大傻子又是亲又是啃。
以壮汉为首的一桌人都在朝她挤眼努嘴,大抵感觉可贵那位大人亲口发问,如许的答复不敷竭诚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