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红唇里幽幽吐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清楚有上神的灵力,却连踏云飞天都做不到,你也是够蠢的。”
……
陆厓仍旧伏在地上,没有昂首,“帝尊名讳岂敢直呼,帝尊切莫折煞了小仙。”
传说他曾因为床角的一个帐勾不见,就赐死了十个仙使。他曾因为一面俗物铜镜而荡平了妖界帝王的百座仙山。他曾因为人界烟花柳巷的一个妓子,当着千家仙班的面让玉帝下不来台面……
“鸿钧与我也是故交了,且我与紫霄宫也有着一些旧缘,你不必拘礼,唤我冥夜便可。”
冥夜微微点头,垂下一双幽碧的长眸,似笑非笑,“鸿钧的弟子里,数你最懂礼数体统,难怪红云寂灭后,鸿钧要将这紫霄宫交与你打理。”
“邪灵强大,你紫霄九宫便是侵尽历代弟子的尽力,还是不敌。”冥夜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鸿钧的诛仙四剑尚未封印时,或答应与那邪灵一敌,现在之时……怕也难有胜算。”
冥夜转过身来,躬身将陆厓扶了起来,丝丝的笑道,“不过是个已经故去的人,你又何必这么拘束,你们紫霄十宫……不对,现在应当是紫霄九宫,想来也已经没有人记得红云了罢……”
她抬手擦掉血渍,低头看着满袖子红十足的血,内心感到非常忧桑。
陆厓感觉有理,他连邪灵甚么时候进了紫霄宫都一无所知,大司命的那些排查手腕估计也起不到甚么感化,“那依帝尊的意义……”
“留?我亦腻烦了这天庭里的诸多端方,”冥夜的语气沉郁了几分,“只是你紫霄宫另有邪灵之力保存……那深不见日的玄穹里带出来的血腥之气,叫人记念之至,舍不得不留。”
红云是紫霄宫上千来的忌讳,早就没有人再提起。陆厓没有答话,只是悄悄的伏在那边,不敢动,也不敢多想。
“依你的性子,必定是想去恒律司的。”冥夜转眸,笑眼迷离,“谨言那人,办事太多法则顾忌,现在人家在暗处,他是查不出甚么的,如若把步地做得大了,未免打草惊蛇。”
冥夜轻笑,幽碧的双瞳中,闪过一丝不成捉摸的微光。
恍忽中朝颜颜又见到了那张高眉细目标脸,此次她看清楚了,那是张男人的脸,红唇白齿的还在对她笑,那笑也不是甚么和睦的笑,而像是在嘲笑她。
“甚么上神?我只是个小花妖罢了,”朝颜颜感觉面前的斑点越来越多,那张脸越来越恍惚,身子也开端闲逛,“你……你这么得闲,不如……救我……救我一命……今后定当……酬谢拯救……之恩……”
师父不说此事,必然是有他的考量,但兹事体大,为了紫霄宫的安然,还是应当去恒律司向大司命说清环境才好。
陆厓看着那灵蝶飞出窗外,消逝不见,眸中一紧。灵蝶乃九天之上纯灵之气凝集而成,超脱三界,不受天命,不降鬼域,不落扉户,不近人身,是这六合间最自在的东西,而这一只灵蝶倒是来向这白衣帝王通报动静的。
“您是说……颜师妹与玄穹之境的人有来往?”陆厓的神采刹时变得煞白,“我这就去调集众弟子们,将朝颜颜押入宫牢,细细鞠问。”
“旧,倒也没有甚么可叙。”说到这里,一只灵蝶从窗外飞了出去,落在了冥夜的肩上,他偏头看了那灵蝶半晌,那蝶儿便又扇动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