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从地上取了毡子给他哥哥盖在膝盖上,又提了酒壶帮他倒上,坐在那边想了半天,目睹着天气越来越晚,他才低声道:“何至于此,现在我却有个分身其美的主张……”
起初顾昭管起迁丁司起,便用了之前的见地与体例,国度同一供应米粮布匹,绝户郡经济独立,自管自销,每个壮丁每年吃多少,穿多少都是凭票换的,这里用的赋税耗损有一多数是顾昭内库出的。
顾岩发笑:“都多会的事儿了,我就说你是个谨慎眼,你还不认,我都健忘了,你还记得呢。”
顾山也笑了:“可不记得!一辈子往都不忘不得,咱爷那会摔了碗,拉着我们就走了,他家老太太还骂咱爷爷,狗肉丸子!人都如许,好的都能忘了,一点不快意能带到死,咱爷那会……也是逼的没体例了,之前我就想,亏了咱爷爷一咬牙反了,不然能有咱家本日?却不成想是冥冥天定的事儿,你说成心机么?”
现在这里还是浮帐,迁丁司那边四屋子账目呢。
顾山咬着下嘴唇嘲笑:“他家是他家,咱家是咱家,你铛铛初呢,老哥可记得咱那会,他家老太太开堂会,那么大的铁锅杀了十几只肥羊,咱爷爷那会多要脸,不敢带多了,就带了你跟我去,用饭那会,他家下厨给你添菜,一勺子下的狠了多了几块肉,他家管事儿的还要拿勺子挖归去……”
上京里他也有几个朋友,常说泗水王那人有天子之风, 气度高华, 脾气儒雅端方,可顾家现在早就功名千里,云台高筑,他也就是听听, 有个印象。
燕王赵元秀到了, 顾山遵循臣礼拜见,又带了家里拿得出去的长辈去悄悄磕了头, 赵元秀也客气的给了犒赏。
“小爹爹这么说,便过了,天下间,再没您如许的。”
父子俩起来披了衣裳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觉着枢纽活络了,见上面提了食盒去了配房,又听老爷子打发人来问安,顾昭对付了一下与元秀到了配房吃去。
“你瞥见没?我也是有人管的,别看你家宗室人很多,我家这劳心劳力的一大堆儿,明儿你爹讨厌人了,我站起来就走,天南地北的,想去那里都有人收留意疼。”
半夜,元秀跟顾昭坐在灯下看帐,账目是积年绝户郡的调拨米粮,布匹,耕牛,职员耗损,这些年绝户郡还在迟缓的迁,职员不满,地盘无人耕作,耕作出来的都用于内哄,朝廷并不收税,不但不收一向是补助。
元秀愣了一下,顿时一脸忧色:“真的?”
顾昭点头:“嗯,本就是可去可不去,这是你爹疼我,看我哥哥老了,怕他今后与兄弟们见不到了。我才多大,也有机遇呢,我跟你去青州吧,毕竟……李永吉他们是我的人,我也真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办的差……”
“来的时候,仿若听到定婴那边说,要往宫里送人呢……”
屋外冷风呼呼的吹着树丫咯吱,咯吱响。
顾昭呆愣了一下,小半天笑道:“你当他是个甚么,就是个甚么,你不当他甚么,他就甚么都不是,一个说套罢了。现在你家才三代,怕是离它不得,今后……便说不清了……这话不该问我,该问金山主那老东西,我又没有学过帝王学。”
顾昭回绝:“我不爱那香气,从速趁热吃吧。”
顾岩固然老胡涂了,却也是偶尔,他见燕王到了,便命人早早清算行李,想着离了老二家,兄弟见了没几日虽不想别离,可一尊大佛呆在顾山的昆义关,他到无所谓,只是老二繁华惯了,闲散多了,一下底下收拢不住,不免招祸,留了印象被殿上晓得又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