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到跳丸弄剑一幕时,有个面貌昳丽的青衣宫人走上前来扣问道:“叨教三位但是姜家女公子?三公主殿下有请。”
宿世因她身子骨弱,耶娘怕她多思多虑太好神,一贯报喜不报忧,外间的毒手和凶恶向来不让她晓得,钟老太爷和钟太傅夙来办事圆融,但是以钟家在朝中的分量,在这场储位之争中恐怕很难置身事外,她阿翁数年前称疾致仕,天子仍令岁一入朝,以备参谋,更数度驾临钟府以问国策。在这关头的时候,钟家必是两党争相拉拢的砝码,可向来拥立之事就如履冰临渊,一个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当年乔氏毁灭便是前车之鉴。
三皇子漂亮地一笑,转过甚悄悄对一旁候命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孩子不过十来岁,生得秀眉明目,惨白而孱羸,像一道细细的影子贴着墙根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
三皇子司徒铮那一眼实在并未看得逼真,只感觉那小娘子仿佛是个美人胚子,白说那么一句罢了,但是现在觉出卫琇神采非常,他倒真有些上心了,身子往前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娘子看了一回,思忖了半晌,对陪侍的小黄门道:“你去探听一下,着水红色纱衣那位是哪家小娘子。”那口气漫不经心得仿佛叮咛下人去买个胡饼。
她想得入迷,不知不觉那龙舟已经赛完一回停靠在了岸边,接着便是池中九华台上演的百戏了,钟老太爷爱热烈,每回做寿都要请百梨园子入府,夏育扛鼎、背负灵岳之类的套路她都记熟了,不过百梨园子几近每年都会增加一二种新戏压轴,另有些值得等候。
他对着几位皇子行了个礼,道了句失陪折回阁中,持续心无旁骛地摒挡他那碗酪浆去了。
在卫琇入宫前,他六兄特地叮咛他对三皇子司徒铮敬而远之,切勿与他走得太近,也别与他生了龃龉,他的警告仿佛不全因朝中局势,更多是对那少年皇子本人的防备,现在卫琇明火执仗地下了司徒铮面子,与其说恐忧祸及己身,倒不如说是有愧于失期兄长。
方才司徒铮的内侍悄悄拜别并未瞒过卫秀的眼睛——他如果不在乎时,全部九六城都能从他眼里漏畴昔,而他如果留了心眼,却又很有些明察秋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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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十一郎叫他看毛了。
三皇子闻言面不改色,嘴角带着含笑,深深地看了卫秀一眼,隐有赞成之意。他比卫琇年长两岁,身量比他高了寸许,现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目光中尽是玩味,仿佛在打量一件器皿:“莫非卫公子认得那小娘子?那倒省了这趟费事了。”说着朝那内侍挥挥手,表示他临时愣住脚步。
“殿下谬赞,卫某愧不敢当。”卫琇还是神采冷酷,对三皇子那番盛赞无动于衷。
这一看不打紧,冷不防与个故交四目相对,提及来这故交也不算太故,了解还是在常猴子主的庄园里。
他入宫后听到些关于三皇子的传言,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很像是大皇子一党中的故意人造的谎言,可他仍有些担忧那与他不止一面之缘的姜家小娘子。
只听啪嗒一声响,大皇子惊得将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二皇子抚了抚下巴,重新核阅起这卫家小郎君来,自打他入宫那日起,他就开端留意他——即便没有那张脸,单凭他姓卫便叫人难以忽视了。但是在二皇子看来,除了那副得天独厚的好皮郛,这卫家小儿也没甚么奇特之处,卫昭在一干后辈中恰好选中他,想来是对其寄予厚望的,这就令他非常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