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出自汝南盛氏,最是高标矜持,如此做派钟荟一点也不觉对劲外,如果对她笑容相迎才是真的一变态态。
常猴子主笑吟吟地上前对长辈施礼,钟太后盯着孙女看了半晌:“这是谁家的孩子,生得这般划一?”崔淑妃已是见怪不怪了,大声道:“这是三娘,阿姮!”
“哦,”钟太后点点头,半晌后又问道,“这水鸭子的色儿倒新奇。”
“你这孩子,如何口无遮拦的,甚么都问。”钟荟冒充怒斥了两句,实在耳朵竖得比谁都长。
“冒昧几位mm了,”三皇子半开打趣似地揖个揖,“还请原宥。”
“卫家姊姊!”三娘子在人群中看到了卫十二娘,欣喜地叫出声来,又不无对劲地对猜疑的大娘子道,“上回我们去公主家的园子赴宴,卫家姊姊很照拂我。”
“三弟好通达的动静,阿姊躲到这儿也叫你找出来了,”常猴子主嬉皮笑容隧道,“你小子找我准没功德,如何,皇后娘娘宫里又缺沾饼酱了?进门也不吭一声,惊扰了我客人你该当何罪?”
她曾一度思疑这个弟弟和大皇子一样不聪明,见旁人笑,他便也笑,见旁人蹙眉,他也蹙眉,仿佛不对比着别人来,他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似的。
钟荟见机隧道:“姊姊放心,我们不会出去胡说嘴的。”卫家与荀家攀亲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她阿兄钟蔚恐怕要难过上一阵子了,既然卫七娘没嫁进钟家,那十三娘和卫珏的婚事多数是定了,她一时候有些五味杂陈,约莫是怜悯她阿兄一片痴心付之东流更多些吧,不过撇开兄妹之谊,摸着知己说一句,钟蔚如果改不了嘴欠的弊端,姻缘怕是有得难。
不待卫夫人答复,中间一个五六岁的小娘子抢先道:“七姊在家中绣嫁奁呢!”
常猴子主和姜氏姊妹不一会儿便穿过人群来到了卫家女眷的面前。
常猴子主的车辇到达时,殿前已堆积了很多人,趁着还未开宴赏景酬酢。
“你乖乖待在这里,千万别走丢了啊。”她左手托着鱼干,用右手捋捋它柔嫩的脑袋,猫的舌头舔在手心湿热而微痒。
数年不见司徒铮窜改很大,身量长开了,当年稚气的脸现出了清楚的棱角,老是逗留在嘴角的讽刺收了起来,眼神中让民气悸的东西沉到了底下,他的眉眼肖似天子,脸略长,生得有些平平,但是风采翩然,言谈举止令人如沐东风,如果是初见,钟荟说不定也会叫他那温其如玉的表面蒙骗了畴昔。
大娘子在乡间时与邻居家的孩童阿兄阿妹一气乱叫也是有的,只觉这皇子没甚么架子,端的夷易近人。
她决计埋葬在影象深处的一幕幕在他的谛视下重新奇活起来——草虫在烈焰炙烤下抽搐,仿佛在用已不存在的腿腾跃,一半炙成了红色,另一半还是翠绿如新竹,山雀腹上的绒毛被拔去,毛孔中排泄藐小的血珠,刀尖划开柔嫩的肚腹,“嘶拉”一声有如裂帛,泉水将血迹冲刷洁净,暴露跳动的心脏。
“我阿娘在那边,”常猴子主不由分辩地带着他们往池畔走,“我带你们去见见她。”
她故意提示姜二娘几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难不成说“我三弟仿佛对你不怀美意,你下回躲着他点”,常猴子主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直至带着姜氏三姊妹前去清冷殿赴宫宴,也没说出个以是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