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个文弱的声音道:“久闻卫公子襟怀冲淡,本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棋艺也是卓绝。”说话的倒是四公主,只见她双颊飞红,一双善睐的明眸正睐着卫十一郎。

常猴子主和三皇子面劈面在棋坪两边坐定,大皇子俄然灵光一现,搔了搔耳朵,对劲洋洋地对世人夸耀:“阿琇棋艺非常了得,前日还下赢了殿中中郎裴广呢。”

四公主双手捧着茶碗一本端庄道:“如果加了石蜜便品不出荷露暗香了,阿兄这茶就是格外比别处的香,我也叫人收了凌晨的荷露,却老是烹不出这个味道。”

常猴子主接过侍女捧来的沉绿釉茶碗,略微沾了一沾便呲着牙道:“三弟大热天的将我们叫来,就请我们喝这个?”

常猴子主悲天悯人地避开视野,以免不谨慎瞥见本身的大兄弟——此时多看他一眼仿佛都是极其残暴的事。

恰好大皇子本身毫无所觉,“咦”了一声,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了指姜明霜,转头对卫琇道,“这不是......端五那日我们在楼上偷看的黑炭么?”

即便熏满七七四十九日也不能叫常猴子主对这苦茶寂然起敬,她非常不解风情地将杯子推开八丈远,向宫女要了碗酪浆,有了阿姊壮胆,五皇子也奋然要了一碗,抨击似地往酪浆里足足加了五六勺蜜。

“是啊,须得罚你们饮三碗苦茶。”五皇子也笑着拥戴道,手却不自发地揪紧了膝头的衣裾。因为姜家的家世,母亲和他受尽了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现在大皇子竟公开拿他舅家表妹取乐,但是因为长幼嫡庶尊卑,他只能忍气吞声笑容相迎,恼火和憋屈自不必说。

就在这当儿,大皇子和卫琇到了。

无法卫琇约莫是属榆木的,只烦恼地想,这下可好了,越描越黑,直接从“了得”变成了“卓绝”,这位清河公主真是信口开河,不知她的“想必”是从那边想来的。

卫琇脑袋“哄”得一下胀了起来,刚才那事好轻易揭畴昔,他正缩在角落里心无旁骛地低调做人,谁知坐榻还未热乎起来,又叫那傻皇子坑了一回,顷刻间前功尽弃,统统人都齐刷刷转头看向他。

钟荟在内心不觉得然地“嘁”了一声,卫十一郎是你家的么?他棋艺高与你何干?

世人都讽刺他抠门,二皇子道:“这就是三姊的不是了,整天见你俩对弈,也不将漫天撒钱的气度熏陶他一二。”

钟荟心虚地笑了笑,干干隧道:“就是。”提及来忸捏,那位闲得发慌、不事出产、骄奢淫逸的怪杰恰是她钟十一娘,这以花气熏茶的体例就是她挖空心机初创出来,又教给当时的玩伴司徒铮发扬光大的。

三皇子风采翩翩地作了个揖道:“请贤弟不吝见教。”说完拈起一颗象牙磨成的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

酒徒之意不在酒的常猴子主一听,倒是正中下怀。这些年只要她一回宫,司徒铮便来找她对弈,两人下过的棋局不能说上千,起码也成百了,棋路棋风早已摸得熟透,兴趣实在有限。她当即站起家,将坐位让了出来:“裴中郎棋艺炉火纯青众所周知,没想到卫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成就,我合该退位让贤才是。”

倒是卫十一郎与之同流合污令人颇感不测,钟荟挑了挑眉,嘴角挂着讽刺的浅笑,心道这卫家小子看起来道貌岸然,不成想也会在楼上偷看小娘子,竟还学登徒子评头品足,真是长行市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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