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细弱,被他这么猛地一踢,所剩无几的叶子纷繁往下坠。
不知为何,运动员生涯五年多了,形形色色的运动员见过很多,能留在脑海里始终只要那么几个,比如身披红旗的冠智囊哥,比如黯然离场的得志师姐。
程亦川没忍住,嘴角蓦地一弯,半晌后又绷起脸来,嘀咕一句:“哼,女民气,海底针……”
程亦川回宿舍时,房门虚掩着,魏光严还戴着耳机在睡大头觉,也没发觉到有人进屋。他把衣服换了,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正穿衣服,俄然闻声有人排闼而入。
宋诗意感觉好笑:“我这是脚疼,又不是脚断,回个宿舍还要你送?”
程亦川心头一动,切磋似的盯着她。
运动员的练习是呆板而辛苦的,从早上七点开端,到早晨七点也仍未结束。抓得紧的,乃至夜里九点、十点也在园地上练习。
程亦川憋了一肚子气:“你如果来雪上加霜的,趁早走人!我不听。”
她把手一摊:“你不是说过吗?你是要当冠军的人嘛。如何,就这么没精打采能当冠军?”
“还不急?你今儿如果再早退,看孙老头不扒了你一层皮!”那人说着,忽地话音一转,“哎,这床有人住了?行李都搬出去了?”
“我本年二十了。”他脸红脖子粗,夸大本身成年已久的究竟。
她挑眉:“那是,我这气候预报比雷达还准。”
又是这句话!
她这师哥话未几,常日里高标准、严要求,女队这边怕他得紧。可宋诗意不怕他,毕竟两人曾是师兄妹,端庄说来不算师徒干系。
可丁俊亚没说甚么,把她送到大门外时,阔别世人了,才出声:“脚如何样?”
宋诗意看着他乌黑透亮的眸子子,那边模糊透着怒意,却又哑忍不发。
“你说不晓得就完事儿了。”
他朝上看,不测撞入一个轻巧的笑容里。
心头那点暴躁顷刻间凝固了。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戴短袖和大裤衩的程亦川,就这么拎着毛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目光定格在本身的床上。
女人头也不回地冲他挥挥手,却只是懒洋洋说了句:“不谢。”
“日本夺冠阿谁?”
丁俊亚笑了:“你还真把本身当气候预报?”
然后扬长而去。
宋诗意顿了顿,才说:“想滑出之前那种速率,大抵很难了。”
那人穿得未几,就一件棒球服,上面是活动裤,细细的裤管衬得两只腿又长又细。个子挺高,拎了只水瓶劈面走来,走着走着,忽地朝一旁的树干上一脚踹上去,嘴里大喊一声:“Shit!”
他又干脆转过身来,冲程亦川说:“你,新来的是吧?年纪挺小啊,今后跟我说话,记得加师哥俩字儿。懂不懂规矩啊你?”
砰地一声,那人一脚踹上搁在床边的背包,骂了句操。
喂,如何一见面又敲人脑袋啊?!
宋诗意可没管他脸不脸红,抬手指指远处的天涯,眉眼微扬:“小朋友,你的六合不在队里,在那边的雪山上。”
他撇了撇嘴,换了只手拎水瓶,握住了半空中的那只手。
魏光严和卢金元都跟卡壳了似的僵在那边。
谁啊,这么毛躁?骂人还这么洋气。
“那你跟着我干吗?”少年扫她一眼,“我现在表情不好,你最好离远一点,免得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