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否仍需筹办酒菜?”柳絮跟在身后,小声扣问。
叶姮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菜肴,已然不见温热,心中微微一动,在他劈面坐下,“阿末来好久了吗?”
他的黑眸望着她,一眨不眨,眸光却愈发的阴暗。
“那还是不好,你身子受太重创,毕竟不如凡人,还是要多减轻视着些。”叶姮站起家来,如昔日普通走畴昔搀扶起他,“要喝酒的话,咱回屋里头也能喝。”
在她怔愕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悄悄按住她的手,如有若无地轻抚着胸膛上的沟壑,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她,“很丑恶对不对?阿姮会讨厌的,对不对?”
叶姮看她哭得痛苦凄绝,不由动了怜悯之心,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信王的心,一向保持着安静的自我,即便身陷囹圄,还是淡泊无怨,活得安闲。且太妃是他最敬最重的母亲,哪怕争权非出自他的至心,哪怕本日之境非他所想,他也如何不会怨怪你的。”
他反握住她的柔荑,又喝了几杯酒,道:“温酒下腹,已经好了很多,无妨。”
叶姮怔了怔,抬眸,便冷不防地撞进他墨玉般的瞳眸当中,只是异于往时,他现在的眼睛幽深似潭,她竟难以一下子看清透底。
叶姮凝睇着他淡雅如玉的容颜,抿了抿唇,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啜了一口,是梅子酒,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
她拿起水里的毛巾拧干,亲身为他擦拭身子,先是将他的脸细心擦洗了一遍,想了想,又脱手解开他身上的白袍,正想胡乱帮他擦一遍了事,可当目光再次触及他刀痕遍及的胸膛,不由呆滞住,心脏就像被针扎了普通,微微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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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莲太妃的寝殿出来,叶姮特地叮咛了泰池殿的宫人,今后牢记要好好照顾安莲太妃,如有怠慢,决不轻饶。
历尽了诸多的磨难,但愿他将来所要行走的门路不再那么的波折满布。
待柳絮将热水端上来,他已经躺在榻上睡了畴昔,睡颜宁静安静。
他笑笑,不置可否,举着玉杯贴着微薄的唇瓣将杯酒一饮而尽,“阿姮方才去了那里?”
见她堂而皇之地转移了话题,景扶眸光微闪,无法地笑了,“于此单独久候,阿姮迟迟未归,蓦地忆起你我在南岳城孤舟之上对饮的景象,便叮咛他们筹办了些酒菜。”
景扶顺势低身,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胛上,双臂环住她的腰身,梦话般轻喃:“阿姮,阿姮,你为何总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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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景扶挑了挑眉,拎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酒,推到她的面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阿姮可有何新奇的发明?”
“太妃节哀,安信王定不肯看到你难过。”
她回过神来,稍稍用力挣开他的手,柔荑在他的胸膛上悄悄游移,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阿末仿佛健忘,你的身子早在阿谁悠远的西北山林,我便已看光了。若嫌弃的话,当时便不会把你救下来,而你本日,也不会是阿姮的阿末端。”
柳絮听令烧水去了,叶姮吃力地搀扶着景扶回屋去,好不轻易将他扔回床上,只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如牛,她蓦地想起当初在山林背着他逃命的景象,想着他当时气味奄奄暮气沉沉,又看到他现在的勃勃朝气,眸光不由地变得温和起来。
她捧着那玉笛,紧紧按在胸前,不成本身地纵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