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活不下去的啊……
“我累了。”她悄悄地打断他,从他双掌渐渐抽回击,搀着椅背,艰巨地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榻的方向移去。
角声寒,夜阑珊。
景扶也沉着了很多,蹲在她的面前,抬头凝睇着她,“阿姮,你怪我吗?”
并且,她的心已经被掏空,又何来的空间来记恨一小我?
凶悍的火势,仿若澎湃的海啸,在最短的时候内,吼怒着要将全部梨花阁吞噬殆尽。
她紧紧望着他,眸光忽明忽灭,她问:“夜,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景扶转头,望向那被她躺了一个多月的床榻,空荡荡的,如他现在的心。
叶姮躺在榻上,浓烟将她呛得连咳不止,胸腔一阵火烧火灼的窒痛,偏头呕出好几口血来。
“我累了。”她勾了勾唇角,神采非常的红润,“你搀扶我回床上躺会儿可好?”
世人今后提及此事,都忍不住唏嘘,皇上后宫一贯虚空,好不轻易得了一个宠嬖到骨子里的女子,却为运气玩弄,终究竟是也没能保住。
“成心机!阿姮,你不是另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吗?”景扶转为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恐怕要落空甚么似的,“阿姮,你不是想要去江南的吗?你之前跟我说,你想见地江南的风景啊!你还没去过的吧,我让冷公子带你去好不好?”
能得皇上如此宠幸,想来也是一代才子,不想落得如此了局,真可叹红颜薄命啊!
她仿佛没有瞥见他的忏悔,只怔怔地望着内里,好久,才梦话般轻喃:“如果说对不起,统统便会变回原样,甚么都没有窜改,该多好。”
惊骇如海啸般涌来,他握紧她的手,笑得牵强非常,“阿姮,你再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你竟日躺在床上,整小我瞧上去委实没有精力……”
只可惜,她的一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统统便已烟消云散。
他走近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笑容和顺密意,“对,我是来带你走的。”
……
她扯了扯嘴角,渐渐将他放在肩上的手拿开,“活下来……没甚么意义……”
便是动员了上百的宫人死力救火,终究,全部梨花阁还是付之一炬,甚么东西都没留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离不弃。
景扶的神采一僵,半晌,低低呢喃:“阿姮,你好狠心,真的好狠心。”
他徐行向她靠近,嘴角微微上扬,他悄悄唤她的名字:“阿姮。”
悄悄叹了一声,阖上双眸。
她想上天对她还是宠遇的,起码,能在她临死前,还让她再见上他一面。
叶姮垂下眼,空茫茫的眼睛看着他,“不怪你……人都要死了,还惦记取这些恩恩仇怨做甚么?走,都走得不放心。”
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已烟消云散。
她的背影一顿,好久,仿若来自天外的一声浅叹,那么的悠远,“景扶,放下吧。”
“阿姮……”
存亡,与共。
嘴角的弧度垂垂扬起,她缓缓地笑了,仿佛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甚么,都不要了。
人成各,今非昨,
火势还是在猖獗伸展,玄色的浓烟满盈,将夜空染上了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他想铭记平生一世,另有,“阿姮,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舍弃你了,不管拿甚么东西来换,我都不会再舍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