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余光一扫,瞧见安王太妃那带着蓝紫色甲套的手指不断地点着桌面,而她的眉头更是目睹着蹙起,沈芊便心知,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妃娘娘约莫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撕破脸皮是个技术活,而现在,便是燃烧的好机会。
侍女们很快就将沈芊本来的桌案搬到了厅堂正中,并敏捷地给她铺好宣纸、摆上笔墨纸砚,明显是不给她任何一点畏缩的机遇。沈芊见状,冷静叹了口气,她本来是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的,大师都是高雅人,闹到对撕脸皮的境地,多丢脸呀!但无法,这安王太妃高高在上惯了,凡是她想弄死谁,那就必须死得透透的,连苟延残喘都不准有。
“我吗?”沈芊指了指本身,又扭头看了看在坐的人,笑眯眯地转头看大长公主,“那由谁来猜呢?”
大长公主也看出了些端倪,瞥了安王太妃一眼:“太妃娘娘,写诗天然要出自本心,你非得拗着人家给你写喜庆诗,排头是不是也摆得大了些?”
沈芊见安王太妃暴怒,便赶紧做赔罪状地屈膝俯身,持续道:“太妃娘娘,不知臣女说错了甚么话,惹您活力?臣女,请娘娘恕罪……”
沈芊闻言, 不但不惶恐,反而叹了口气,端倪之间皆是踌躇之色:“回太妃娘娘, 臣女并非不肯写,而是,怕写了这诗, 会坏了娘娘、公主另有在坐诸位蜜斯们欢宴的兴趣。”
“来人,上笔墨。”安王太妃立即对两侧的侍女叮咛道,随机又笑着看向沈芊,“沈女人方才的位置采光不好,不若就坐在这儿写吧,临窗而坐,对雪吟诗,想必别有一番意趣。”
沈芊抿了抿唇,伸手拿起一支狼毫,蘸了蘸墨,作势便筹算下笔,统统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手里的笔,就等着看她能写出甚么惊六合泣鬼□□篇。可谁料,这沈家女将将要下笔,手腕一转,又给收了返来。
沈芊心中暗笑,这安王太妃可真是风趣,随便一勾,就主动入套。她暴露惊奇的神采,昂首看向站在面前的太妃,用不受节制的高音表达着本身的骇怪:“甚么?您和安王没有留守河南?”
安王太妃的神采已经完整不能看了,她那蓝紫色的指甲套都被她掰断了一根,沈芊却还嫌刺激得不敷,持续无辜地开口:“此人如此摆荡军心,陛下天然不能饶他,当场便命令将他关押,换河南布政使汤大人来兼任都批示使。也幸亏汤大人贤明神武,这才与姜大人一起毁灭了西路鞑靼兵,哦,对了,臣女听闻安王殿下的封地就在河南,不知太妃娘娘可曾在那次战役中遭到惊吓?这些鞑靼人蛮横狠辣,所过之处烧杀打劫、无恶不作,娘娘和安王殿下一向待在河南,想必也听过这些蛮夷的残暴行动……”
沈芊的姿势摆得低,说辞也合情公道,安王太妃也没由头能够借势发作,但要她就此放过沈芊,她也是不肯的,毕竟这一次机遇可贵,下一次再设局,沈芊就不必然会中计了。她捏着茶盏转了转,又抬眸对沈芊道:“难不成这雪在沈女人眼里就如此一无是处,连提笔写一首高雅喜庆的诗,都做不到?”
沈芊闻言福身,语带歉意:“不,太妃娘娘曲解了。臣女也是自发绝望,这才没敢下笔,现在……公然还是惹娘娘不悦了,是臣女的错误,请娘娘惩罚。”
“如何不写?”安王太妃按耐住情感,连声催促,她心中本就对这沈家女不喜至极,现在勉强还能容忍她在面前回话,不过就是想让她当众出个大丑,可这沈家女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人,她这心中的烦躁和讨厌便越加难以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