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锐神采骤变,赶紧叩下头去,颤声道:“微臣不敢!”
唐天霄已上前,一拂袖袂,已双膝跪下,哀告道:“求母背工下包涵,留她一条性命!”
话音落下,海姑姑和另一个宫女上前,已一把拖开衾被,揪住可浅媚的头发,将她掷下床来。
宣太后气极反笑,声音倒是哽咽,“她是张友崇的女儿,这不假吧?自你父皇驾崩,我们孤儿寡母,多少次给那些权臣欺负,多少次险死还生,又多少次哑忍委曲受尽屈辱!这统统,都是拜阿谁张友崇所赐!你不是对他恨得入骨,又怎会哑忍十年后不但灭了张友崇满门,还连累了晋州城的百姓?这些恩仇,你敢说是曲解?”
传闻唐天霄话语中的杀机,卓锐呼吸不匀,伏地辩白道:“皇上,微臣知晓得并未几。淑妃曾向微臣探听过皇上可曾有过屠城之举,微臣否定了,淑妃当时看起来很高兴。但厥后微臣传闻周、楚大战时晋州曾被屠,这才觉出不对……”
“你就持续恨着我吧,可你仍然是我的淑妃。至于你能不能取到我的性命,就看你的手腕了!”
但见寒光一闪,本来刺向胸口短剑划向了别的一处。
四周的宫灯正在冷风里飘摆如扇,暗淡的光芒照不亮光辉殿宇和高大老榕投下的重重暗影。
“你的确有来由杀我。”
她像一具被人拆碎了的布偶,无情地扔入沉沉的暗夜中,完整从唐天霄的面前消逝。黄叶漫天,簌簌飘零如雨,很快连她留下的印记也吹得不见踪迹。
唐天霄按紧本身疼痛着的太阳穴,闭了眼眸沉默好久,方道:“传卓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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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太后气怒道:“你还真胡涂了?她想取你性命,你莫非看不出?你有杀父之仇,她那边倒是灭族亡国之恨,这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觉得还能解得开来?天霄,这天底下的美人儿多的是,你要谁也不难,这个祸害千万不能留着。听母后一句话,斩草除根才是霸道!”
卓锐捡太短剑,跪直了身,拔出剑鞘看时,寒光凛冽,寒气逼人,倒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屋里并无怡清宫的侍女,只要宣太后的几名亲信宫人在,闻言马上上前,将可浅媚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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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见随身带来的宫人还在游移,已喝道:“还不脱手!”
他欢乐抱她,却搂了个空,猛地惊醒过来。
唐天霄勉强责备的话语,听在臣下耳中不过是有失严肃,听宣太后耳中却已万分刺心。
纤纤瘦瘦的身躯被人一把拽起,拖过门槛,“扑”地一声跌到槛外,然后拉出殿去,磕磕绊绊地拎下台阶。
唐天霄闭上眼眸,渐渐叩下首去,涩然道:“母后若要斩她,不如把儿臣一并斩了,免得儿臣没了她,比死了痛苦!”
勉强洗漱了,奉上的早膳再也偶然食用。他问:“可淑妃那边如何了?”
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无声无息。
而贰内心破开的口儿仿佛更大,忽啦啦的北风穿越而过,让他周身发冷,连血液都像固结住了。
手中的衾被落下,仍然像厚厚的壳,跌落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