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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祺垂着头，俄然叹道：“若我父亲在，或者……或者我大哥在，断不容沈度放肆至此。需知当年天下初定，满朝文武，十之七八是我那父兄的人，或者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干系。皇上别无挑选，只能挑选重用外戚，并借外戚之力平制衡边关宇文氏、庄氏之力……”
天然，也会传到唐天霄或宣太后耳中。
唐天祺双臂趴到窗棂上，嘿嘿一笑，“没错，以是我只能在宫里四周逛逛，顺道看看你了。”
可浅媚仍然开着窗，握着荷包望向杜贤妃关押的屋子，只觉指尖阵阵地发冷，仿佛锦缎的面料上凝了层冰，油脂般腻在了手上。
唐天祺摘了一朵牡丹，渐渐地在手中捻着，低声叹道：“暗害龙嗣的罪恶，总得有小我认下吧？”
唐天祺将盛绽的牡丹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低头道：“你本身不也说过了？只怪她是文臣的女儿，而你是番邦的公主。你死了，自有定北王陈兵以待，坐镇边关，北赫的李太后再如何心疼你，北赫的勇猛马队再多，也没法真的为你出头报仇；文臣的女儿么，更不必说了，古来就有那句话了，百无一用是墨客。杜得盛……老了！”
将同心结握在手中，她托着腮，已是烦恼。
见内侍自发地走到稍远处，唐天祺才压了声音笑道：“是皇上叫我来看看你呢！”
那日凌晨，唐天霄亲身领了她自怡清宫出来，倒是很多宫人都瞧见的，不问可知，他们当晚是同宿于怡清宫了。
“我的兵马么……”
――或许捐躯它所换得的，也一定有多首要，只是在仆民气目中的职位，赛过了它罢了。
可浅媚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是养在深闺里的令媛蜜斯吗？”
可惜还是没能摸着鞭子，只摸着了那只装着同心结的荷包。
唐天祺拿指头叩着窗棂，促狭笑道：“看着，看着，这还不是妒忌呢，连宇文贵妃的醋都吃上了！”
他踌躇半晌，又道：“这两晚他独寝在怡清宫了。可我不感觉他是在想那位故去了的宁淑妃。”
可浅媚瞪着他，伸手便到腰间摸长鞭。
内侍明显早已得过叮咛，远远地避在一边，直到这时才又回到房门前守着，拿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荷包里的乌发详确地缠绵作一处，编得极是详确，仍然能让人感受得出那双主宰别人存亡的手在编织时的诚意。
唐天霄虽有几个异母的兄弟姐妹，但不是早夭就是出嫁，算来唐天祺这个叔伯兄弟，已是和他最亲的了。
她喃喃道，“沈家就是再短长，莫非连你这个大周天子也怕了？”
费经心机，实在也不过想多分一星半点君王的宠嬖。
唐天祺点头：“嗯，她不是你眼中钉，只是你是她眼中钉，也是其他后妃眼中钉。你不拔她们，她们迟早来拔你。不信你尝尝，若你有一天失了宠，看看会有多少曾经对你笑容相迎的宫妃毫不踌躇把你踩到脚底下。”
她不晓得杜贤妃那边又有多少能够问的，几近每次出来，都要有个四五个时候，连午膳晚膳都不得安宁。
唐天祺皱了皱眉，漫不经心肠投往德寿宫正殿檐下的金龙和玺彩画，懒惰道：“大家都说，杜贤妃怀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