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那般和顺地对她浅笑,宠嬖她疼惜她,现在却淡然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血渐渐排泄,沿着素白的鞋帮渐渐往上伸展。
刑跃文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指责唐天霄举止草率毁去了供词,只回身向他奏道:“方才的供词,皇上已经亲见。可淑妃却劈面狡赖,依皇上之见,应当如何措置?”
唐天霄还是玩弄着那把梳子,淡淡道:“朕不过是来听审的,如何措置,刑大人看着办吧!想来既然那些证据证人能令可淑妃招认一次,再让她招认一次也不难。”
若再究查起来,当堂毁去供词,不晓得又是如何的罪恶。
他底子没在看她,虽握着那把只他们两人晓得代表着甚么的梳子,却凤眸含情,蕴着和顺笑意,只在宇文贵妃的面庞上流连缠绵。
他不改一贯的佻达懒惰,即便高坐听审,仍然半欹着身,一手支着下颔,一手玩弄着……一把梳子?
================================
惨叫在剧痛略略舒缓时化作了“哇”地一声大哭,泪水竟是止都止不住地敏捷落了下来,徒自把变了形的脸冲刷得更是沟壑纵横,再不知丑恶成甚么模样。
可浅媚伸手去递,受伤的五指却颤栗着拿捏不住,立时把那几张纸飘落到地上,立即被她身下的那处污水渗入了,眼看连笔迹都快模样。
而唐天霄只是悄悄地望着她,黑眸暗沉如夜,冷寂如潭,毫无退开之意。
可浅媚叹道:“刑大人威武,刚才酷刑相逼,小女子给打得神智不清,只得按着刑大人的话胡乱编着,实在不记得说了甚么了,又如何复述给皇上听?”
“啊……”
刑跃文怒道:“你敢翻供?”
刑跃文知他行事夙来出人意表,却再不敢指责这位大周天子荒唐,只得应了,还是站得笔挺,和第一次审判般传来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