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氏就赶回县里的冯家老宅去做些安插。冯家人丁不旺,另有两屋子孙都在异国,想见上一面都得隔好几年。现在的祖宅也只要两三个老仆守着,徐氏好生嘱托交代一番,又赶回母女俩在淄县的家。
徐氏昂首,细细旁观养女眉眼,俄然叹道:“是我胡涂了,只想守着冯家的买卖,却忘了你越来越大了。”
她不敢找人搬场,唯恐动静太大,只批示几个忠心的奴婢清算金饰和首要物件,筹办轻车精装解缆,假装出游模样先去聚萍乡捎上养女,再顺向去往数十里以外的姚城,而后再往东展转。她担当丈夫家业,本就要东奔西走,姚城又有冯记的分号,徐氏母女的行动不致高耸。
徐氏却怔住了:“你、你喊我甚么?”她没听错罢,长乐公主认她为养母两年来,就算有侍仆在场也不喊她娘亲,私底下更是最多一句“徐夫人”。她没想过冯妙君有一天能改口。
天亮今后,她特地前去七八里外、两强相争之处走了一圈,没想到那边原是郑家的晒谷场,本来特地平整过的空中已变作了满目疮痍,有很多来源不明的深坑边沿都呈放射状裂纹,也不晓得是甚么怪物放了大招,坑底另有些焦黑的、鸡蛋大小的残砾。
“??”冯妙君表示一头雾水。
三日以后,徐氏母女就到了姚城。这里是大魏国最东边的隘口了,再往东行就是峣国国境。
“娘亲呀。”冯妙君的神态天然,趁她愕立当场的机遇缓慢地抱了抱她,一触即放,“我饿了,好似闻到晚餐的香气了。”这时候凡人家里都是一天两顿饭的,即早午餐,称作“过午不食”,富人家里会给长身材的孩子另开小灶。冯妙君自小得双亲宠嬖,家里就一向有效晚餐的风俗。
至于胡萍,骸骨不见,她在本地没有家眷,也就无人去问她的下落。冯妙君叮嘱蓬拜,必然要将二百两银子送到她远方的亲人手中。
被晾在一边的蓬拜:“……”
对于一个品牌来讲,这是很难消弭的负面印象。更糟糕的是冯记若做别的谋生倒也罢了,恰好做的是粮食买卖,要入口的东西和血腥的杀人案遐想在一起,总教人倒胃口。这是人的潜认识在作怪,与喜恶无关,也底子无从降服,以是冯记的买卖自案后一落千丈,徐氏已经头疼好些天了。
冯家车队走在大街上,冯妙君就见这里人头攒动,车马举步维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四周张望。越往东走,地气越热,从聚萍乡到这里翻过了两座大山,倒仿佛是一步入夏,连衫子换成薄丝今后,她坐在车里还觉额上冒汗。
徐氏美眸中有可疑的水光明灭,她仓促回身走出去,一边道:“我去看看,晚餐得做得丰厚些……”穿过回廊,不谨慎还被木柱刮了一下。
一起风平浪静地走到这里,冯妙君松了口气,徐氏阔别故里的不舍也渐渐被冲淡。她倒不太担忧自家车队的安危,毕竟她晓得安夏王后留下一支力量暗中保护着长乐公主,这时必然也跟着冯家的车队。
徐氏对她极好,改口也是该当。冯妙君本人放不下架子,但她能够。不过她鲜少跟人靠近,这一下轻拥也到了她的极限。
与其说是城,甜水实在只要县镇的范围,但是峣国在此驻军,又是来往商旅的必经之地。魏、峣两国在此设立榷场以供货运买卖,拥天时之便,是以也非常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