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仓中油麻物料,都比时价更高收来,本意就是为的输官而非囤聚,损我肥国,何罪之有?”
商原出了一个冤大头,竟然以夏季的时价预收秋后的胡麻,此事很快传遍武乡县乡里,就连洛水对岸的南白水县都有大户调派家奴前来扣问。
“他们不敢违约,那才好事。莫非到了秋后,真要筹措几万匹布帛就乡逐户收买这些胡麻?”
李泰倒也并不决计摆谱,让部曲将他们兄弟俩直接引入堂中来。
李泰的目标是,让附近这些土豪大户们内卷自耗起来。
“本来如此,本来如此!河北农工之旺远胜关西,我早有知,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差异!更可贵郎君膏梁华族,对小农功课竟也这般熟知。”
之前在华州市里做过买卖的南白水县土豪刘珙也来到商原,见到李泰后便一脸不解的说道:“郎君这么孔殷的收买秋后胡麻,附近乡里都已经传成噱谈。但依我所见,郎君毫不是传言中不智之人,行此功课,当中必定是有隐情罢?”
那史敬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李泰座前,李泰赶紧避席而起,故作惊奇道:“史县尉这是做甚么?史侯乡贤父老,我岂敢受此大礼!”
“乡里胡麻固然种少,但也不止于绝收。秋后新收水汽太盛,本就是压油下料。今岁农时过半,歉收可期,届不时价又会再低。”
李泰闻言后便笑着说道,又将这些左券梳理一番,足足一千七百多斛的芝麻订单,代价当然不止几千匹布帛这么少,他只需求付出两成的订金罢了。
李泰仍然装着胡涂,看这兄弟俩持续演出。
“唉,家门不幸!前郑处置入衙告事,我因执掌县中公物、不敢忽视。又知李郎有困物料,以是递言奉告……”
史恭又长作一揖,继而便一脸羞惭的说道:“我久在衙中,少问家务,这天归家才鞠问查实,以是捉此厌物,来向李郎请罪。此事错在我家,前者所得布帛,一并偿还,恳请李郎能够谅解!”
“县尉来访,本来是为此。前在贺拔太师府上,此事我也有闻。恰逢我要造油坊功课,真是事有刚巧。”
“冒昧叨教,李郎户储油膏已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