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心道以贺兰袖的本事，诚恳男人能压得住她？
“是啊。”宫姨娘忍不住抱怨，“她倒好，在宫里吃香喝辣，睡得安稳，我当初叫她好都雅着你呢，别叫人欺负了，她倒好！”
那或许恰是贺兰袖的高超之处――除非亲眼目睹，不然诚恳浑厚的宫姨娘是不管如何也不会信赖本身的女儿能如许心机暴虐，狡计百出的。
“姨娘，”嘉语艰巨地张嘴，更艰巨地把话说下去，“如果、如果我和表姐只能留一个……”
宫姨娘早带了人等在二门，嘉语瞧见宫姨娘，猛地记起，不由暗叫一声惨也――她前次进宫的时候，承诺过会把贺兰袖带返来。
“约莫是要等父亲去接。”嘉语说。
迟早是要面对的。
幸亏连翘走过来奉告：“女人，水放好了。”嘉语这才借了沐浴的机遇逃离宫姨娘的眼泪。
倒是虎魄来接她进宫。传闻是太后摆了洗尘宴，给她压惊。
嘉语实在叹了口气，也感觉本身操之过急，又怕贺兰袖晓得了，未免打草惊蛇。
安抚了老半晌，宫姨娘方才平静下来。
宫姨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几近是胡言乱语起来：“三娘你胡涂了！阿袖她那里来这么大胆量！她最怯懦不过，你莫要诓我……是不是王妃在你面前说甚么了，阿袖她、她连爹都没有，那里、那里敢、敢……三娘你、你就承诺姨娘吧……姨娘今后、今后定然好好和她说……”
姜娘应了一声“是”，又道：“我去叫薄荷来，扶女人回屋？”
嘉语也想不出更好的体例，只道：“你好好和宫姨娘说，莫要再吓到她。”
“那……为甚么没走？”嘉语问――她内心何尝不晓得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嗯？”宫姨娘正絮干脆叨要给嘉语好好进补，俄然被打断，有些奇特。
“阿袖？”宫姨娘大吃一惊。
“王妃和六娘子也没有返来。”宫姨娘说。
“三娘你说话啊？”宫姨娘见嘉语垂着头不说话，一时也有些镇静，不晓得贺兰袖到底做了甚么。
嘉语本来倒不悲伤，到宫姨娘提到母亲，才有些难过。如果阿娘在，她想，总不会让她如许摆布难堪。
一起没有再见到萧阮。或许是避嫌。昭熙倒是很赞过几次，说萧阮骑射・精绝, 博闻广识, 辞吐不俗。嘉语不晓得如何回应好，干脆不睬。到永宁寺在望，方才好歹松了口气――有个野心勃勃想要客串媒婆的哥哥有多可骇，她算是领教了。
雄师朝行暮止, 到抵京，已经是十仲春中，腊八都过了。
嘉语看了宫姨娘一眼。宫姨娘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一辈子就守着她们兄妹三个，成果昭熙非命，姐妹反目。
实在退一万步，就算昭熙信她，信赖永巷门是贺兰袖成心谗谄，那又如何，昭熙能如何，他能把贺兰袖如何？贺兰袖是他的表妹，亲阿姨的女儿――要到这时候，嘉语才不得不承认，宫姨娘，是他们兄妹绕不畴昔的软肋。
“姨娘、姨娘！”嘉语慌了手脚。幸而连翘叫了苏木苏叶过来，又是顺气又是倒水，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就听得“咕咚”一声，宫姨娘仰天倒了下去。
“贺兰娘子大哭，说：‘她是没爹没妈，我倒是个有爹有妈的，如何他们又叫你姨娘呢！’”
很久，宫姨娘才握住她的手，长长出一口气：“三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