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粗鄙，意义却明白。嘉语内心一动，贺兰袖在通天塔上吐血以后，被扶下去歇着，连午膳都没有列席，但是听郑夫人这意义，现在又在大出风头——她能在甚么处所大出风头？
谢云然替定逸大师应对了贺兰袖的答辩，一时名声鹊起，京中争相传言，说谢家女有乃祖之风。当然也会顺带提及被炮灰的贺兰袖——没传闻吗，宋王的未婚妻，始平王的外甥女，就是前儿话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阿谁……美人啊。然后就是一阵心知肚明的挤眉弄眼。
“是，母亲。”少女接话极快。只是如许快，反倒让她的母亲担忧，想一想又道：“我晓得你们豪情好，打小靠近，也没叫你们避嫌，但是现在一年大似一年，你订了亲，他也……该留意去处了。”
莫非说，贺兰袖竟是盗取了萧阮的辩词？那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嘉语悻悻地想，却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既能讨得太后欢心，又能惊到萧阮，让他觉得这世上竟真有人与贰心有灵犀。
“……有人落水了！”
谢云然唇齿微动，欲言又止。
整块的水晶镶成镜，足足有一人之高，陆靖华站在镜前，重新发丝儿到脚后跟，纤毫毕现。以陆家财力，以陆家后代之多，论理，这面镜子，是如何都轮不到她——上头另有老祖宗呢，顺次排下来，一群伯母、婶娘，连她母亲都轮不到。
虽谢家平日所习，多近儒近道，但是似谢云然博览群书，即便说到佛经，也信手拈来，毫不难堪。
莫非女人不在这里了？还是她记错了处所？半夏几近要急起来，才听得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你、你出去，扶我一把！”本来是坐得久了，血气不通，竟不能一站而起。半夏大喜，忙畴昔扶了嘉语起家。
有得有失。得当然最好, 就算是失, 也没有到绝境——为甚么不做。
“令表姐说，”谢云然道，“人之为人，有父，有母，有兄弟姊妹，有亲戚友朋五伦之属，一旦进入循环，则五伦重来，来世，有来世的父母、亲戚、友朋，与畴前分歧。如果因为畴前做做之孽，扳连当代之父母、亲戚、友朋，则当代之父母、亲戚、友朋，岂不无辜？如果因为畴前所施之惠，恩泽此生父母、亲戚、友朋，则当代之父母、亲戚、友朋，难道无端得福报？如果当代之父母、亲戚、友朋，都源自于畴前之因，以此上溯，源其底子，究竟起于何时，灭于何世？”
嘉言固然不喜，也只得放过她——她是不成能离了王妃与太后的。
嘉语一激灵醒过来：甚么人，说私密话竟寻到这里来——要刚好半夏返来撞见，可怎生得好。她不是用心想听壁角，何如不便利现身，就听得一个少女声音低声道：“母亲！”那像是恳求，也像是低头认错的口气。声音里几分娇软。嘉语感觉耳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是谁。
醒来总会错愕整夜。
铛铛当！
谢云然闻言发笑：“三娘子对佛经也有兴趣？”
转念间，就听谢云然笑道：“……以是大师眼下也为可贵很，不能作答。”
“女人要去听么？”半夏问。
本来连进宫为太后贺寿都轮不到她。这约莫就是传说中的麻雀变凤凰了吧，陆靖华伸脱手指，点一点镜中本身的眼睛，丝丝的凉意从指尖传来，让她想起深宫中的阿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