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妙仙这个大功臣祁王是很和顺的, 扶了她的手, “卿卿这些日子你刻苦了。”
方皇后慈爱地摸摸儿子的肩,“人都有忽视的时候。”她没有过量安抚儿子,转头看着床上刘子阳的尸身,“他毕竟是你父皇,身后事不要太丢脸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让刘子阳在史乘上留下个吃春/药暴毙的名声。
这就是太子了。妙仙一眼就必定了男人的身份,心生绝望,宠冠后宫的好梦幻灭了。
“此次是儿子粗心了,”刘荣低头检验。固然他出征之前留了背工,但当时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并没有想到祁王会对天子动手。要不是安安提示他宫中来了个道姑,担忧有变,他也不会赶得这么及时。
这是不成能的,祁王皱眉。
躺在龙床上的刘子阳尸身生硬,蜡黄干瘪得可骇。这就是他的父皇。刘荣悄悄地看了他一瞬,点头承诺了方皇后的要求。
暗影重重的深宫本来是喧闹而压抑的,这时俄然传来模糊的兵戈之声,祁王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穿戴一身软甲的方皇后正站在刘子阳的床前,她的衣甲上另有未干枯的血迹。
“幸苦了,”刘荣点头,在黄内侍的带领下进了甘露殿内。
“不苦,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的幸运,”妙仙面色泛红,可惜当年培养她的报酬了能让她永久保持住清冷无情的面庞用了药,本该是娇羞的少女神态是一丝一毫不能从脸上暴露来的,只要一双眼睛透出了对祁王的爱恋。
兵权在手,这让祁王很有一种醒掌天下权的满足,他已经叮咛了亲信去将宗室重臣请来了, 废太子祁王即位的遗旨已然盖上了玉玺,只等他安然受这些大臣们一跪,纵是有反对的声音也不能禁止他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
“父皇驾崩了,”刘荣一出来就丢给世人一个重锤,“祁王弑父逼宫,孤已将他拿下。”
青史向来都是胜利者誊写的,就算他的手腕有些不磊落那又有甚么干系呢?祁王握住了汉白玉雕栏上的兽首,面庞垂垂平和。
但是祁王没能死成,他举刀的手被一只长箭射穿,匕首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剧痛让他忍不住□□出声,倒是再没有了咬牙自戮的勇气。
他的神采算不上都雅, 很合适肉痛父皇驾崩的好儿子人设。天子驾崩得俄然,很让他措手不及,光是想到明日如何应对证疑他名正言顺皇位担当者身份的大臣就是一阵头疼, 更何况皇后还没有被废, 派去太子身边的探子也还没有传来好动静……就连一贯循分的方皇后都能折腾起一点水花, 竟然带着人死守东宫。
“殿下该用膳了,”妙仙从甘露殿内走出来, 盈盈一拜。廊灯下她看着祁王的眼睛闪闪发亮, 脸上却还是是清冷冷酷的神采。
“孤如何不能在这里,”刘荣笑笑,反问祁王,“是因为有人给孤下了毒吗?”
黄内侍瞥见太子不再是阴阳怪气的模样,笑着上前,“恭喜殿下。”
对比之下祁王就过分狼狈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呈现在面前的刘荣,喊了出来,“你如何会在这里!”明显明天收到的战报,刘荣还在江汉与吴越雄师对峙。
这时候一个羽林卫盔甲混乱地跑下台阶来,还来不及到祁王跟前就哐当跪下了,“殿下,神武军进宫了!”这是一个传令的小兵,神采惊骇,仿佛还不能从神武军的凶悍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