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顾容安将脸埋在陆氏的手臂里,她内心升起一个隐蔽而无私的设法,如果阿娘没有有身就好了,如果这个孩子现在就流掉……有些爱获得了就不想落空,顾容安贪婪地想,阿娘只要她一个孩子就够了,为甚么要怀上一个能够带走阿娘性命的孽子呢?
顾大郎脱口而出,声音锋利,“就像你娶了朱氏,给阿娘一个夫人如许吗?”
顾容安这才动了,步子有些游移,渐渐走到陆氏的床前。
柳夫人软软地把身子靠在红袖身上,轻声笑了,“发怒的老虎,还是留给王妃安抚吧。”
不过两日,世子妃赵惠匀获咎了大郎君,被禁足仁安殿,就连嘉宁县主都被接到长春殿扶养的动静传遍了晋王府。
顾容安扶着屏风,站在屏风的暗影里,她神采发白,妇人出产不啻走了一回鬼门关,莫非阿娘竟然是难产归天?
“贱人,”朱氏主动忽视了用心殿,一心一意恨起了柳夫人。
“好好好,”陆氏感觉女儿真是个甜美的小费事,又哄又承诺,总算止住了泪。
“富易妻贵易友,另选贵女为妻有何不好,”顾衡不睬解为甚么大郎会如许冲突,大郎母族寒微,选一个家世好的老婆,也能得些助力,“你喜好陆氏,给她封个媵人也就够了。”
不是如许,它会害死阿娘的!顾容安在心底答复。但是她没法说出来,只能默许了。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大郎君即将成为世子的传言。
“可见我们老二是个健壮的,”曹氏眉开眼笑,她想起刘神婆那句话,莫非果然是个男孩?
“叫他出去,”顾衡坐直了,放了酒杯,还把衣裳理了理,却没有叫柳夫人停下歌舞。
“多谢阿耶,”顾大郎轻巧地回声坐了,目光高兴而冲动。
恰是日落时分,夕阳从卷帘月洞门落入含香阁的水殿,映得满殿霞光,把精美娟秀的水上楼阁衬得彷如天上仙宫。
“安安不喜好有个弟弟或者mm么,”陆氏摩挲着顾容安的发顶,柔声问。
“不喜好,”顾容安诚笃地摇了点头,她不敢把脸抬起来,恐怕被阿娘瞥见她脸上的狰狞。
顾大郎是来给顾衡报喜的,哪知一转过八扇的江山图屏风,就瞥见如此风情。
一家人本来是来陪曹氏用膳,哪知刚坐到桌子上,陆氏就止不住犯恶心。
“是有甚么功德要奉告我吗?”顾衡笑道,伸长手,拿起细颈长嘴的银执壶,给顾大郎到了一杯酒。
看顾容安默不出声,只爱娇地抱着陆氏的手臂,把脸藏在陆氏的手臂里,曹氏就认定了孙女是怕得宠了,笑了起来,“小儿子大孙女,老太太的命根子,阿婆没有小儿子,只要安安大孙女,今后就算有再多弟弟mm,阿婆也最疼我们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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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顾衡正在给本身续酒,闻言手一颤,落了几滴在地毯上。继而放下酒壶,拍着顾大郎的肩大笑起来,“好,好啊!”
顾容安走出暗影,站到灯下,陆氏才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安安是在惶恐甚么呢?陆氏心头一慌,直起家子去搂顾容安,把她揽在臂弯,和顺地喊,“安安。”
被朱氏恨透了的柳夫人此时正一身轻浮的红色舞裙,细白柔滑的手臂暴露着,带了缠着丝带的金臂钏,打扮成壁画上的飞天模样,在金色的联珠宝相花地毯上给顾衡跳一曲反弹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