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吧,这都过了子时了,早些归去安息,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给女皇拜年呢。”
钟漠沉默不语,脸上的阴沉褪去了很多,变得有些惭愧。
但是,却让他的心中滋长了激烈的顾恤。
独一稳定的是,他与她之间的间隔,始终这么不远不近,不逾雷池半步。
她这些年的苦,他不晓得吗?
“是哀家自重,还是大将军自重?可不是哀家去找大将军的,是大将军年年来找哀家,风雪无阻,由不得哀家未几想。”
钟漠猛地站起家,厉声打断太后的话。
“不然甚么?不然你就要了哀家的命吗?”
从后院到庙门,不长不短的路程,走了一盏茶的工夫,钟漠停下脚步,看着脚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就送到这吧。”
瞥见太后提了灯笼走到他身边,照亮火线的路,钟漠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庞大难言,他低声道,“我来吧!”
太后唇瓣轻启,缓缓说道。
“太后--”
钟漠浓眉拧紧,神情严厉的盯着太后,声色俱厉的说道,“太后娘娘,请您自重!我年年来天慈寺,只是为了寻个答案,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想查清他驾崩的本相!”
钟漠生硬的回绝道,太后幽幽感喟一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她的感喟格外的幽沉,落寞,“何必如许与哀家生分呢?哀家与你了解十几年,如何说也有点情分吧?哀家也不想与你吵,可你年年过来就逼问先帝的事,可曾体贴过哀家这年复一年的呆在这冷僻清的凌霄峰上,过得好吗?”
她的唇边带着笑,温婉似水。
“如果当时候,你未娶,我未嫁,该有多好?”
“本相只要一个,可你不信,不知你是用心针对哀家,还是从谁那边听到甚么风言风语,就觉得这件事与哀家有关,哀家奉告你,朝堂上的波诡云谲,明争暗斗分歧适你,你还是回你的北疆,安安稳稳的做你的镇国大将军去吧!”
钟漠仍然沉默,但他也不再开口回绝。
“是吗?哀家日日奉养在先帝身边都不晓得呢,你远在北疆竟然比哀家清楚?”
钟漠眸光变得黯然,他不再说甚么,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太后慢下两步,走在前面,两人之间的间隔,就隔着两三步,不远不近,间隔刚好,就仿佛这十几年来的间隔。
“北疆我会镇守,先帝的事我也会去查,总有一天,我能获得真正的本相!只但愿到时候真的与太后无关,不然……”
“太后娘娘!”
钟漠停下脚步,硬挺挺的生硬身材,没有转头,“太后娘娘另有甚么叮咛?”
下一刹时,太后已经松开了手,她背过身去,仿佛是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她转过身来,脸上干清干净的,只是眼睛里仍然有些潮湿。
太后微微含笑望着他,一双风味动听的眼,眼波儿似水轻柔的掠过钟漠的脸,“如何了?”
太后凉凉一笑,幽深的眼神落在钟漠身上,垂垂的,眼神里的幽冷褪去,变得娇媚撩人,“大将军,你年年趁着深夜来天慈寺见哀家,到底是为了想要个答案,还是为了见哀家?”
钟漠神采有些阴沉,“先帝的死有题目!”
那只手,已不复昔年的柔滑细致,如雪如玉,变得如她普通清癯惨白,手背上青筋透露,肌肤也变得有些干涩,但是……
钟漠神采变了又变,“太后娘娘,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