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遥清不解,按理说马的寿命虽不比人悠长,但好歹也有个三四十年,当初看到云霄时它仿佛年事还不大,现在不过过了十年,不该该已经不在的啊。
魏延曦摇点头,眼眶另有些红,眼圈也肿肿的,放在雍王殿下那张线条凌厉刚毅的脸上实在有些风趣,不过落在齐遥清眼中却一点也不违和,反倒让此人更实在了几分。
画中的骏马仍然是那副朝天嘶鸣的模样,齐遥清轻叹了声,伸手,欲将画卷卷起来收了。
齐遥清轻唤了一声,咬了咬唇,伸手将魏延曦紧握的拳头握住,拉至本身掌中渐渐揉化,然后起家,将双眼通红的魏延曦揽入怀中,让他的脸埋在本身胸前,和声道:“古有刘备的卢,临危不惧一跃三丈,又有太宗昭陵六骏,身入石壁仍佑护大唐,人生可贵一知己,马也不异,想来云霄当初也是但愿王爷能好好活下去,这才不吝捐躯了自我,王爷切莫孤负了它的一片美意。”
“王爷……”
“没甚么?”魏延曦挑眉,“不信。你如果不肯说,我顿时便去问朱耀紫,他嘴巴那么大,必定不会坦白的。”
见他不再感慨于旧事,齐遥清松了口气,将目光移到桌上那幅画上。
“我当时刚被扶上马便晕了畴昔,以是连云霄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魏延曦深吸口气,勉强稳定下心神,持续道:“等我醒来后,他们奉告我,云霄在我被扶进帐后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最后低鸣的一声,再没起来。当时候气候热,他们怕马死了太久尸身腐臭会生出疫症来,没等我醒便将它草草葬了。”
“我当时固然胜利逃脱,却也几近损了半条命,左肩中了一箭不说,连后背都被刀划的皮开肉绽。而云霄都因为先被北狄的步兵围攻,后有驮着我一起疾走返来,身中数刀,深可见骨,等我们好不轻易就着月色逃回大帐时,它浑身是血不说,连……连肠子都拖出来了……”
揉揉鼻子,国公爷端起桌边的热茶喝了一口,心中感喟:人老了,公然身材不可了,这还没到夏季呢就先着凉了。
“自云霄身后,我从未画过它的画像,也未曾叫人画过。偶然候想它了,提起笔来,却如何也落不下去,脑海中老是闪现出晕厥前看到它那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就……如何也画不下去了。久而久之,我也干脆就不画了。”
在疆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不能用手中的尖刀刺穿仇敌的胸膛,那就只要被仇敌刺穿的份。
“呵。”齐遥清一听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也不知王爷当年是如何看的,非把我认成姐姐,难不成我长得便那么像女子么?”
“它……被葬在了塞外?”齐遥清轻声插问了一句。
魏延曦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拳,尽力哑忍着,可眼眶还是越来越红,此中似有水珠在打转,只是迟迟不肯掉落罢了。
骇怪之余,齐遥清摇了点头,这份果断与豪气他是比也比不上的。
“啊嚏……”
艺妓闻言不再多说,只低头操琴,因而莺莺袅袅的噪音又从醉风楼的雅间里倾泻出去。
魏延曦悄悄的点点头,应了声。
“管家,去,把窗户关上。”
等魏延曦终究安静些,将头从他怀里抬起来,齐遥清冲他微微一笑,声音愈发温和的说道。
“这是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