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远计上心来,站起来颤巍巍地躬身道:“陛下,臣并不敢说臣子与此事毫无干系,只是闻和贵此人现在看来埋没祸心已久,臣听闻他在南华岛上家财万贯,华屋美厦。如此敛财之人,必然担忧今后难保承平,想出些毒计欲嫁祸于人也是未可知。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急在定论,而在于缉捕那闻和贵,捉到人犯后细心鞠问,方可本相明白,切不成因一时之说辞而铸成冤案啊!”
只见鲁秋生欣喜地笑了笑,表示他放心,定会替他说话。
文骏……为父唯有效你来孤注一掷了。
朱玉潇也失了方才的锐气,呆坐在一旁,内心只想着昔日的赵钰,耳边已是甚么都听不见。
碧海国的矿师只出自宝泰宝荣两局,户部的宝泰局倒也罢了,倘若派去勘矿的是工部的宝荣局矿师,那可如何是好?
又叮咛摆布道:“朕累了,扶朕回宫。”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朱芷凌一眼,丢下殿内世人,头也不回地出殿去了。
他缓缓摘下头上的翡翠青金冠,放在地上,慎重地叩了三下道:“臣自奉养先皇陛下以来,已逾六十余载。不敢说有功,然臣一片忠心,彼苍可鉴。臣也曾发誓,凡是碧海有需,臣的每一分炊业都会全数捐出,一分不留。臣信赖臣的儿子们也会如许做的,只要陛下需求,他们便会倾其统统,但凭陛下取用,身家性命,倾其统统啊!陛下!”言毕,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起来。
她怒喝道:“陆文驰!没想到是你包藏祸心害死了赵钰,骗了母皇和姐姐,还骗得我二十年来心头疑团日夜不得解,想我朱氏识人断面竟未能识得你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本日我若不杀了你,怎能消我心头之恨!”说罢,顺手抄起朱芷凌吊挂在壁上的御赐尚方宝剑,拔剑出鞘就朝陆文驰冲了畴昔。
再如何说,矿洞是逃不走的,真要开封验矿,本身必死无疑了。
朱芷凌心中暗惊,柳明嫣真是妙手腕,杀了闻和贵不说,连奏报的机会都拿捏得分毫不差,不由投去赞叹的目光。不料柳明嫣竟然是与她一样地看过来,还道这是朱芷凌事前的安排。
朱芷凌一怔,问道:“何事?”
此话毕竟无真凭实据,只好造势,不成考虑,柳明嫣深谙此理。她不容世人细想,又从袖中取出第三份奏折,高举过甚奏道:“陛下,沈娴云死前还留下了一样证物,是她自陆大人任户部尚书以来,每年从南华岛的宝泰局下辖的船埠擅自运走的金锭及锡锭,日期数量运往那边,皆记录得清清楚楚。臣大略地算了一下,陆大人在这二十年中从南华岛上中饱私囊的金额已达三十万锭黄金,抵得上碧海国两年的赋税。如此巨额之贪,前所未有。臣本日来太液都城,就是想要弹劾户部尚书陆文驰,欺君罔上,贪赃枉法,私吞国库,滥用私刑殛毙朝廷命官之罪名,望陛下秉公办理,让沈娴云如许的清官能泉下瞑目,让南疆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让天下都晓得陛下的公道忘我!”
陆行远被朱玉潇这么一喝,两眼一黑,心中暗自叫苦。
本来不是你做的。那又会是谁?
柳明嫣在旁眼疾手快,忙赶上去从前面拦腰死命抱住,口中大喊,姨母息怒!直喊得朱芷凌从偏殿闻声赶来,她看到明晃晃的宝剑,作势吓得战战兢兢,被宫女两边搀住,却用心躲在远处不上前相劝,巴不得面前这一出越闹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