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赵无垠眉头一皱,又道:“只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是想替娘舅暗里谋了这份差事,可娘舅若去了礼部,这太常寺少卿之职又由何人来接任好呢。”
赵无垠有些不耐烦了,自饮了一杯道:“娘舅……你们都是后代亲家了,一封家书说上些甚么,又有甚么难的?何况这统统也是为了娘舅能升任礼部的侍郎,娘舅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推却吧?”
赵无垠嘿嘿一笑,固然朱芷凌再三提示他今晚要对娘舅好言相抚,以闲事要紧,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戳一下娘舅的把柄,哪怕只是看他陪着笑,也是解了多年来寄人篱下时记下的心头之恨。
“这可使不得……”林乾墨忙摆摆手道:“莫说霖州的驻兵就那么两千多人,便是一时摈除了伊穆兰人,只怕会招来更多的祸事来。积年来都是息事宁人,怎好反而去挑事呢。”
赵无垠似是瞧破了他的心机,又说道:“实在想要调任都城的官员比比皆是,有些外埠的官员为了回太液来,乃至不吝降一级想要谋了这个差事。我这么说实在是想问,娘舅有没有甚么品阶附近的交好之人能够保举?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儿也就是个顺手的事儿,却能让娘舅做别人一小我情,不也是分身其美之事么?”
林乾墨毕竟身居宦海二十多年,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人事升迁之事要么靠建功立业,要么便是朝中有人,所谓的由头向来都是吏部的遁词,凭胡想一个出来也不是甚么难事,赵无垠如许说实在必是有了主张的,因而堆笑道:
赵无垠似是没听到这句打趣话,俄然问道:“你就如此肯定这招能管用?”
由头……
“只是平空调任,也总得有个由头,不然就算我让凌儿去吏部讨情,也是牵强,你也晓得吏部那群须生,偶然非常难缠……”
“娘舅公然是诚恳人,怪不得一向是从四品上不去,原是不敷变通。我只说让蔡取信去城外转一圈,又没让他和伊穆兰人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他只需去摆个模样,便可来回禀说带着驻军英勇奋战,只是本身戋戋一文官不晓得战事,难以御敌,然后将伊穆兰人的势头说得夸大其词一些。我再让凌儿顺水推舟谏言几句,明皇陛下听了自会另派一能战之人去替了他。如此,不就顺理成章地将他调回都城了么?”
“公然甚么都逃不出你的谋算来。”赵无垠已是有了几分醉意,顺手在朱芷凌的脸上刮了一下。
赵无垠如有所思地说道:“若说这蔡取信在霖州任上也差未几呆了十年了,想要升迁回都城,总得有个来由才好。我传闻……比来霖州非常不安宁?”
“可他又如何晓得你我在此事中为他策划的苦心呢。”
林乾墨低声道:“前些年我调任回都城后,是蔡取信替了我任了霖州知府,他品阶附近,又是我同窗,为人极是稳妥。并且……并且与我还是后代亲家,暗里也算是一家人的。他若能调回都城来,那天然是再甘心不过的了。”
林乾墨的确打动得要落泪了,他从不晓得本来赵无垠是如许体贴的孩子。他忙定了放心神,思考了一番道:“你如许说来,我倒确切有一人能够保举。”
言语神情中仿佛已不是户部尚书,而是吏部尚书的模样。
人嘴两张皮,前后不过一杯酒的工夫,赵无垠已是胡说八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