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洁待要婉拒,话还未出口,老妇人又是峻厉的眼神射来,容不得她有半分抵挡。
声音慈爱,却极是严肃。
朱芷洁心神不宁地啜了一口,怪道:“如何是凉的?”
朱芷洁回到昭华殿,宫女见她额上有汗,忙奉上一盏黑岩青针。
“你下去吧,我本日只是偶尔想到了,就问上一问。但提及来,我也是不该问这些长辈们的事,以是你也不成与别人提及,免得我被人曲解是不懂端方。”
只见她身上穿的衣衫固然只是平常百姓家的粗布,但确切非常洁净整齐,不像是贫苦出身,头上的鬓发梳成的宫髻也与那日见的两位太妃的发髻类似,都是老年嫔妃梳理的模样。
“可为何您住在如许萧瑟的处所?”朱芷洁不由怜悯,如此破败不堪的宫殿,怎能住人?
“来,给我行个礼,叫我一声,皇祖母!”
“好,我明白了,我不会与别人说的。”
老妇人却不在乎,脸上顿时红润了很多,重新上拔下了一根发钗。她头上本就没甚么金饰,拔下以后,乌黑的发髻上更是空无一物,显得更加孤冷。
璟太后。
如何会独居于荒废已久的未央宫中。
“不成!”老妇人俄然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也是,这宫中大家都道我死了,何况你才嫁过来多久,哪儿能晓得这些?来,你过来。”
确切,如果去问那些宫中白叟,不但轻易包不住奥妙,并且还会像前次王公公一样含混其辞,倒不如问一问那些不起眼的下人。
其他嫔妃的凤钗凤头居侧,以示侧室之意,凤眼顾下,凤翎下没有碧玺。
“我问你,那日我去拜访两位太妃时路过一个岔道口,往右边去我看着景色甚好,那是甚么处所?”
“既然是皇祖母的居殿,若为了我等小辈便拆了,岂不是……”
“你……你真的是重延的祖母?”
“那你便去吧,免得出来久了,宫女们来寻你。记着,每隔七日。”
“殿下叮咛说要奴婢们把这茶晾凉了才好喝……”宫女不解。
朱芷洁单独坐下,十指悄悄扣着茶盏上的翡翠环,环佩叮当作响。
重延的皇祖母,温帝的生母。
“本来如此……”朱芷洁听得不动声色,她不感觉小宫女在用心欺瞒,相反,宫女所说的统统都非常天然,就仿佛人间向来就没有对璟太后之死有过任何思疑。
再看接过来的这支凤钗,钗头处凤眼是一点红玛瑙,黄金凤翎镌得邃密非常,翎下还镶着赤紫碧三色碧玺宝环。
朱芷洁心中更加迷惑起来,想要找人问,又想起老妇人叮咛她不成泄漏了风声。
她只好顺服地走到石阶前。
老妇人俄然失了先前的威仪,眼中黯然,很有要求之意。
“无人居住?现在没有人住在那边么?”
“不过奴婢感觉这也不算甚么不能说的事,先帝爷与太后伉俪情深的事,宫中高低都是晓得的,要不然奴婢也不敢冒然说出来,殿下实不必过分担忧。”
从气色容颜看,已是满头华发,仍然保养得极好,申明常日里应是衣食无缺,糊口上也没甚么虐待。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毕竟奴婢进宫的时候太后就已仙逝。不过……听一些老宫女们提起过,说太后的性子喜静,平时也不太爱走动,只喜幸亏本身的花圃里玩弄些花草。可巧先帝爷也是个爱园艺的,便常常与太后在未央宫中品论花草。哦对了,奴婢还传闻,连常青殿的殿名都是太后取的,以后还同先帝爷在殿前一同种了棵铁树,取国运常青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