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里静得能闻声风声,李海拢手于袖,又在正堂立了会儿,扬声唤了好几声“褚女人”。
“也是,我不该问的。”褚疏听出苏豫语气里的无法,撇了撇嘴。
苏豫内心的石头这才真的落了地,他就等褚疏开口,闭门谢客等她,又特地穿上她最喜的衣裳,如此决计,只为了她内心舒坦分毫。
褚疏手执茶杯,漫不经心肠打量着杯上的斑纹,“伯逸并未做甚么,做决定的是我,伯逸是这个意义罢?”
李海出宫到了竹苑,他在竹苑门口等了会儿,排闼而入。
“那,”苏豫眼睛一亮,“伯逸届时去接疏儿?”
“疏儿?”褚疏声音不大,苏豫没听清。
入坐,褚疏啜了口茶,等了好一会也没比及木东西,天热,她有些烦燥,睨着苏豫,“为何还不见东西?”
“如此也好。”苏豫神情一暗,瞥了眼褚疏。
“挑选?”褚疏将茶杯往几上一磕,“你是逼我挑选罢。”
“你毋需这般巧舌令色的,”褚疏白了苏豫一眼,“这类把戏,用不着。”
苏豫无话,褚疏又问,“绕了个大圈,伯逸闻实想何为?”
“不去女人便只要接圣旨了。”李海转述苏肇的话。
苏宥放下帘子,本来苏豫克日变态行动是为了褚疏,低声道了句,“走罢。”
转眼离李海送信已有三日,期间褚疏又收到了苏肇的飞鸽传书,说是届时会有马车来接。
“不准笑,”看着苏豫笑了,褚疏很不欢畅,“从速说,说完我好从速归去。”
褚疏睡眼惺忪从寝室出来,伸了个懒腰,见是李海,立马换了副神采,笑着问,“您如何来了?”
褚疏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乐抑府紧闭的大门,随口嘟囔了句,“伯逸转性了?”
“疏儿明显见着伯逸叮嘱老五了,”苏豫并不筹算多辩白,只道,“想来回昌都前也有所考虑,伯逸实在并未做甚么,谈不上算计。”
褚疏在天井转悠了一会,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内心有事,总不舒坦,干脆躺到了凉亭里,盯了会儿屋檐,灵光一闪,猛地弹起,唤来圭璋离了竹海。
“怎的,”褚疏语气却不大好,“怕人看笑话?”
“伯逸甚么也不想做,”苏豫抬眼看着褚疏,“不过是给疏儿一个挑选。”
“疏儿莫急,”东西天然不会这般快抬到褚疏面前,只是这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便不耐烦了,看来是真恼了,苏豫定了定神,“许是东西太多。”
“伯逸于周庄便说过,”苏豫直视褚疏,“疏儿已经沾上了泥,现在更是身在了泥沼中,这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疏儿要何为?”说谢总有些生分,苏豫无法,主动权在褚疏手里,他没法先开口。
苏宥没说话,只是冷静掀着帘,看着乐抑府正门的方向。
“慢。”苏宥叫住车夫,车夫旁的别荆不解,问道,“爷,怎的了?”
等了会儿,大门开了,苏豫亲身到了门口,褚疏好久没见他这般模样了,白叠巾,青纱袍,黑丝屐,褚疏抬手扯了把他的袖摆,其袖袂处是黑底青卷草纹,便抬了抬眉头,“何为?”
“去,”褚疏眯了眯眼,“戎公生辰,天然要去的。”
褚疏拉着马,走到门前,叩了叩门环,没听着门内有脚步声,便又重重叩了叩门环。
苏豫点头道好,褚疏便牵着圭璋进了乐抑府,府门不再关,她晓得,都是苏豫作出来唬她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