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之间，床-上已经醒来的季氏伸开了嘴巴，呜啦哇啦念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眼神毫无光彩，更无焦距，手脚都被布条捆绑着，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场面极其诡异。
季芸当即上前，半跪在床边，焦心肠喊她：“姑姑，姑姑我是芸儿啊，你看看我，醒一醒啊！”
为了不让她乱跑，屋子里的窗子都用木板给钉上了，除了每天定点定时的开门通风，其他时候一概关着，日子久了，不但憋闷的很，另有了诸多异味。
“都说各自有各自的命，姑姑如此，也是命数，芸儿只但愿姑姑能够舒舒畅服地走完这平生……”
季氏可贵灵巧地伸开嘴巴，眼圈红红的，泪水划过面庞，***-了枕头，身材在微微颤抖。
奇异的是，听到季芸说出酒酿圆子这几句话，季氏俄然就不再挣扎了，无神的眸子俄然转到了季芸的脸上，目光当中模糊有泪。
季芸用勺子舀起一小口，悄悄吹了吹，送到了季氏的嘴边。
她的心中顿时有种落空感。
半碗下去了，季氏仿佛已经有些吃不下了，季芸收起盖碗，放回了食盒，看着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的季氏，终究暴露了浅笑。
实在春花另有很多话不敢说，比如太医听了季桂芝胡乱念叨的话语，都感觉是某种符咒，还异化着一些粗鄙不堪的话，说出去只会让人多加讨厌，幸亏这几日季氏说多了，也就有些含混不清，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了。
而跟在季芸身边的楚缨蔓，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色平和，仿佛没有闻到这股意味，神采如常，见到景颜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报以回应。
春花喜极而泣，掩了掩眼角的泪：“夫人终究有回应了！”
“大少夫人！夫人……夫人她吐血了！”
楚缨蔓得体隧道：“王夫人，您要尽早好起来啊。”
景颜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季芸望着那碗酒酿圆子，眼眸中暴露暖和的神采，仿佛在回想些甚么。
季芸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换上了忧愁的面庞，谨慎翼翼地问：“能把姑姑唤醒吗？”
季氏双目紧闭，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却手脚都用红色的布条绑在床-上，明显是制止她乱跑。神采更是蕉萃至极，双眼乌青，暗淡当中流露着些许油尽灯枯之象。
季桂芝涓滴不在乎身边的这小我，还是自顾自地在念叨着甚么，景颜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春花，冷冷地问道：“夫人都这个模样了，如何不过来禀告！”
季芸望着她，内心实在是不忍心，带着哭腔道：“姑姑，芸儿晓得你不好受，芸儿会帮你的……”
府里独一能过来看季氏的两人都关在屋子里，老爷王广和更是嫌弃至极，想起那口血淋淋的牙，唯恐避之不及，加上杨姨娘待产，因而常常不在府中，如何还会去管季氏的死活呢。
一旁的春花点了点头，随即轻手重脚地走上前，拍了拍季氏的肩膀：“夫人，夫人醒醒，夫……”
“姑姑，来，张嘴，芸儿喂给你吃。”
“这是功德，不准哭。”秋月当即提示她。
“小时候，家父家母不让我出门，每次闻到巷子里传来的酒酿圆子香味，便要大哭大闹好久。姑姑看我不幸，亲手煮了它给我吃，我现在还记得那香喷喷的酒酿圆子，虽不是绝世甘旨，却实足令人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