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止步，”道观门口正有几个年青羽士洒扫，见她骑马而至，道：“道门清净地，不见外客。”
谢华琅也不看她，只笑问道：“阿娘起家了吗？”
“观主，你也说错了，”谢华琅笑道：“慧根是佛家用的。”
“也好，出嫁以后便不比闺中安闲了，”卢氏手中捏着一把团扇，信手摇了两下，笑道：“玩的纵情些。”
“你本身也说了，只为一只鹞子，”宪娘面庞英秀，脾气也更利落：“江王再吝啬，也不至于为此不欢畅。”
几人就此敲定，催马出城，往东鹊山去，天然有主子去筹办酒器吃食，她们则寻个开阔处所上马，取了鹞子，比谁放的高。
晨光昏黄，落在她面上，连那树绯红的海棠都失了色，一时竟怔住了。
“世事有阴阳两面，要么正，要么负，事理天然是正的，那里会有‘正理’一说？”谢华琅笑道：“你们自称修道之人，却连我这方外之人都不如，这道观你们进得，我如何进不得？”
“本来如此，”那中年羽士面露恍然，笑道：“女郎暂待，我去问过观主。”
六郎是她幼弟，名叫谢玮，方才十岁，恰是奸刁拆台的时候。
“随她去吧，”卢氏不甚在乎：“放个鹞子罢了，顶破天也闹不出甚么大事。”
“我传闻东鹊山处有溪流，不如曲觞流水，行酒令扫兴，”元娘秀眉微挑，兴冲冲的发起：“敢不敢比？”
“这有甚么干系？言辞不过是外物，”谢华琅满不在乎，道：“殊途同归罢了。”
“东鹊山？”叔母刘氏娥眉微蹙，轻声道：“我听你叔父提过，东鹊山南麓仿佛是江王私有，他此人脾气最是古怪，不通道理，你们细心越界。”
刘氏叫不住她，只能同卢氏抱怨：“这孩子，也不知有没有往内心去。”
谢华琅信手将窗扇推开，便见窗外那几株海棠开的荼蘼，绿叶翠绿，鲜红色的花朵堆堆簇簇，金蕊装点此中，明艳灼目。
元娘脾气柔婉和顺，听她们如许讲，也未曾推拒，一道上马，往鹞子掉落的处所去了。
“约了宪娘和元娘去东鹊山放鹞子，”谢华琅笑道：“迩来气候好，想出去逛逛。”
先前那中年羽士领着她到一侧落座，谢华琅便听上首处那羽士道：“我听衡嘉讲你与门前几人轮道，说的很成心机。”
“――枝枝，枝枝？”
几人方才一通玩耍，现在已经有些累了，女婢在溪流便铺了软毯，席地而坐，行酒令取乐。
“晓得啦，”谢华琅随口应了声：“阿娘和叔母说话，我先走了，若去的迟了，宪娘又该抱怨我了。”说完，也不等那二人答话，便快步拜别。
“但是六郎又调皮了？”谢华琅上前施礼，笑道：“我见阿娘面色不好。”
谢华琅尚且佩带着帷帽，见不到她面庞，但是只听她声音，也知是个妙龄女郎。
谢华琅定下心来，道：“口齿工夫罢了，观主意笑了。”
她少有的生了几分猎奇，趁进门空档，将帷帽翻开一线，悄悄向内瞥了眼，心中惊颤，几乎怔在原地。
谢华琅闻言莞尔，心中却定了主张，伸手将帷帽摘下，展露面庞，向他一笑。
“不关六郎的事，”卢氏眉眼间有些倦怠，明显不肯多提，见女儿着意打扮，艳若牡丹，心中喜好，倒多问了句：“枝枝要出门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