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月,春光渐盛,花红柳绿, 好不素净, 谢华琅的心也跟窗外那几株海棠似的,悄无声气的开出花来。
“当然没有。”卢氏道:“我叫人将你二哥那份留下,剩下的叫长史带归去了。”
顾景阳瞥她一眼,往书案前坐下,提笔道:“肝火扰心,夜不能寐,我开个方剂,你记得吃。”
卢氏抚摩女儿光亮脸颊,笑道:“我嫁与你阿爹之前,实在都未曾见过他,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罢了,纳彩问吉以后,便做了谢家妇。”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谢华琅心中一堵,扯住母亲衣袖,道:“阿娘,你收下了?”
“但愿你能真明白才好。”卢氏戳她额头一下,又道:“你阿爹昨晚还问我,几时能见一见枝枝选中的郎君,我都给敷衍畴昔了,但也推委不了多久。你若至心喜好那人,便该寻个时候,叫他过府拜访,也让你阿爹掌掌眼。”
“阿娘,你寻我有事?”
衡嘉低笑道:“圣明无过陛下, 您实在都明白的。”
“只是取乐玩意罢了,何必在乎?”卢氏笑道:“你若出嫁,必定是做嫡妻,如果同那些仆婢计算,反倒失了身份。”
“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室,我们相互恭敬,给足对方面子,却不会过分靠近,而人间的很多事情,借使一开端没有等候,那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
谢华琅怔了一下:“真的有吗?”
“道长,”谢华琅笑道:“你本日才熟谙我吗?”
顾景阳气道:“不知耻辱!”
顾景阳道:“不要乱动。”
顾景阳道:“嗯。”
顾景阳寡言少语,自是辩论不过,回身便走,谢华琅亦步亦趋,跟上去诘问道:“九哥哥,九郎,之前另有别人亲过你吗?”
直到傍晚时分,谢华琅方才解缆拜别,顾景阳叮嘱她记得定时用药,亲身送出了门。
“既然连物件都不如,我又何必同她们置气?”卢氏语气舒然,道:“你阿爹身边有人,实在同他爱好琴棋如出一辙,谁会为丈夫买一个瓷瓶回家,偶尔赏玩而大动肝火?”
谢华琅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为甚么肝火扰心?”
谢华琅心下诧异:“道长,你还懂医理吗?”
这日傍晚,她刚从外归府,便见卢氏身边人来请,说是有话要问,心头不由微突,却没有游移,伴同到了卢氏院中去。
提及这一茬,谢华琅倒真有些感慨,有些迷恋的偎在母亲怀里,道:“我若出嫁,他身边必须干清干净的,只要我一小我,才不准他养家伎侍妾甚么的呢。”
究竟上,这等行动于他而言,已经非常可贵了。
说完,也不看他反应,回身欲走。
“阿娘明白你的心机,但还是要劝你。”卢氏语重心长道:“人间女儿家,哪有不想同丈夫心心相印,情义绵长的?但是就如同我先前所说,倘若你一心一意爱他,一颗心都给了他,将来如有不快意,会吃很多苦的。”
“也好。”卢氏和顺抱住了女儿,道:“你比阿娘有勇气。想来,也会比阿娘有福分。”
“说我吝啬也好,说我本性悍妒也好,我喜好的人,内心只能有我,至于别人,哪怕只是一道影子也不可。”
“唔,”她想了想,又道:“便是我前边,也另有二娘呢。”
顾景阳却没有动面前茶盏,而是悄悄唤了声“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