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打量她一眼,向母亲笑道:“阿爹新纳的?”
发上簪了两支羊脂色梨花钗,耳畔是双珍珠耳铛,杨妃色裙踞迤逦如水波泛动, 不算华贵, 但都极精美, 实在是用了心机的。
谢华琅听母亲讲那侍妾有孕,便能明白她心中冲突之处:宗子好轻易有了孩子,她天然舍不得打掉,但是倘若留下,倒像是谢家宠妾灭妻,见郑氏倒了,成心欺辱淑嘉县主似的。
淑嘉县主柔婉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隐含笑意:“忙中偷闲,躲懒儿罢了。”
……
谢氏繁华已极,实在不欲再掺杂进这些事里,谢偃近年来,也有了激流勇退的意义。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猎奇,回身去看,却见是个年青漂亮的俏郎君,红袍玉带,气度雍容,眉宇间贵气凌然,很有些清冷出尘之气。
先帝体弱多病,经常将政事委于皇后之手,朝臣乃以天后称之,与先帝并称二圣。
那侍妾屈膝施礼,神情有些不安:“妾室姓柳。”
原是宗室后辈,只是有些眼熟了。
郑后当时已经称帝,对这个外孙女格外疼惜,权益在握,并不感觉拆散一桩姻缘有多了不得。
谢华琅用心含混其辞,道:“比我略大些。”
隋氏归家后,卢氏便将长孙谢澜接到本身身边照看,淑嘉县主嫁入谢家以后,对此也没说过甚么。
淑嘉县主惯来是单独乘车的,加上有孕,更加不会同她们挤在一起了。
再则,淑嘉县主迟迟未有身孕,谢允房里的侍妾通房当然也不会有,莫非她见儿子膝下只要一根独苗,内心便很欢畅吗?
既是到了这境地,大师再聚,未免有些难堪,卢氏回身看一眼,向几个小辈道:“你们四周逛逛吧,就当散心,我留在这儿陪着。”
郑后垮台,淑嘉县主的背景也倒了一半,但是她的生母是临安公主,新帝是她远亲的娘舅,仍旧不容轻侮,加上她嫁入谢家以后,并无大错,谢家人待她倒仍如畴前普通。
谢华琅与谢莹面色都有些冷,未曾回声,淑嘉县主也不介怀,将手中鱼食尽数洒落,便有女婢上前为她擦手。
谢徽听出她话中深意来,笑意有转眼的生硬,旋即规复天然:“那mm便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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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氏蒙受这等飞来横祸,返回母家,更与儿子生离,心中悲郁可想而知,不过三月,便忧愤而死。
六人当中,只要谢华琅的长兄谢允一人立室入仕。
谢偃身为中书令,也是宰相之一,长安谢氏很驰名誉,卢氏之父邢国公,亦是当朝重臣。
顾明修勉强站起家,满面猜疑,双手虚空摸索,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我是谁,我叫甚么名字?咦,我为何会呈现在此处……”
顾明修战战兢兢道:“当然。”
但是淑嘉县主嫁与谢允几年不足,一无所出,石头砸到水里另有个响儿呢,她的肚子却一向都没动静。
“永仪侯府?”谢莹点头不语,谢华琅却觉有些奇特,顺嘴道:“县主既是去拜见汉王,如何会遇见永仪侯府的人?”
“如何有的?”她悄声问母亲。
今上是先帝与郑后的嫡宗子,他出世时,先帝尚是太子,太宗爱好长孙,又觉太子脾气仁弱,太子妃强势刚决,唯恐长孙将来受制于郑后,便将他接到太极殿去,亲身教养,也是因这干系,郑后与今上虽有母子之名,却无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