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织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
顾景阳惯来矜雅矜持,方才被她逼得急了,才说了那么句话,深觉得羞,现在如何能够会首肯,别过脸去,不睬人了。
顾景阳眼睫低垂,随即又抬起,心中万千迟疑。
那夜烟花漫天,残暴明艳,不成方物,是年幼的她所曾见到的最美的风景,多少年以后,仍旧难以望怀。
《礼记》 讲:君子无端,玉不去身。
谢华琅精于骑射,但是技击之道,却未曾浏览过,倒是家中几位兄长,颇擅此道,父亲、叔父与兄长几人,常常也佩剑为饰。
春日里日光温暖,衣衫也薄弱,她抬手时宽袖下滑,暴露半截小臂,肌肤莹润,玉臂如酥。
她也颇爱艳色,衣裙华丽,但是面上却素净,撤除黛眉唇脂,便再没有其他妆饰,十指纤如玉,连蔻丹都没有涂。
顾景阳悄悄看她半晌,心中感念,俄然生出几分伤惘来。
也不知如何,发觉他气味近了,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华琅,心中竟生了几分忐忑,倒有些悔怨,方才将眼睛遮上了。
白帕遮住了她双目,也叫她唇珠更见鲜妍,更加动听。
如果别的时候,谢华琅必定不会逼问,但说到此处,却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成。
顾景阳道:“你好好说话。”
她站起家,意欲拜别时,衣袖却被他拉住了。
顾景阳别开视野,道:“看我做甚么。”
谢华琅将眼睛蒙上,实在也吃不准他会不会真的亲,但是他不作声,便是有但愿了。
谢华琅慢悠悠道:“你只是不想躲。”
谢华琅忍笑,却不肯松口,反问道:“为甚么不要我走?”
谢华琅回过身去看他,眼睛里充斥笑意,也不言语,只如此对着他看。
顾景阳眼睑低垂,不再言语。
谢华琅见他不语,倒不强求,松开他手,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回绝了。”
“道长,你此人如何如许?”谢华琅道:“嘴上自夸端方知礼,却连礼尚来往都不明白。”
“枝枝,我的情意,你该明白的,”他寂静半晌,语气里添了几分近乎青涩的难堪,低声道:“已经把我逼到这等地步,就不要再叫我……”
顾景阳克于礼教,偶尔瞥见,旋即别开了眼。
顾景阳道:“尚可。”
“枝枝。”顾景阳跪坐起家,扯住她衣袖,挽留道:“不要走。”
谢华琅笑道:“看道长你呀。”
“啾”的一声。
她正值碧玉韶华,芳华妙龄,窗外的阳光模糊透入,脸颊光亮如玉,半分瑕疵也没有。
衡嘉正进退两难,却见顾景阳回身看他,眉头微皱:“你如何还在这儿?”
毕竟是客人,不好冒昧,她先问了仆人:“我能畴昔看看吗?”
“都是外物,”顾景阳淡淡道:“有或者没有,都不要紧。”
谢华琅在他身畔坐下,用肩膀蹭他一下,低声笑道:“只是说一句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他悄悄看着她,目光模糊颤抖,顿了半晌,方才道:“倘若你现在悔怨,想要拜别,都还来得及。”
“吾老是乡矣,”顾景阳却认输了,抱她入怀,揽住她肩,他低声道:“不能效武天子,求白云乡也。”
“你转归去。”顾景阳别过甚去,轻声道:“哪有这么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