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修自他语气中发觉出几分不悦,心生忐忑,不安道:“皇叔?”
早已冷却的茶水与碎瓷迸溅到人身上,有种非常的痛苦,侍从们仓猝跪地,却无人敢作声。
顾景阳合上眼,有些哑忍的道:“出去。”
顾景阳目光温和了些,却没再说甚么。
阁房中无人言语,连呼吸声都被侍从们缩减到最低,氛围仿佛也呆滞了,那信纸上不太短短□□个字,一目了然,但是顾景阳却看了好久,仿佛那是一封万言书,值得揣摩上几个时候普通。
“这是甚么?”衡嘉心中猜疑,不解道:“不是叫去刺探,谢家娘子为何没来吗?”
衡嘉回声道:“是。”
儿子往扬州去时,是告了假的,又是回籍祭祖的闲事,无可指责。
衡嘉将那信封扯开,便见里边是张信纸,决计服了三折,极是松散。
顾景阳道:“枝枝如何没有来?”
顾景阳端起饮了一口,目光略过窗棂前的那道日影,俄然顿住了。
道观清简,但是向来不乏人手,只北衙禁军,近处便有不下千人,衡嘉不敢迟延,亲去叮咛人探听此事,叫有了动静,马上返来传禀。
“还没有呢。”衡嘉这才发觉谢华琅本日还没有到,心中奇特,旋即答道:“许是被甚么事情绊住了,会来的晚些吧。”
他神情冷肃,淡淡道:“朕传闻沈国公世子往扬州去了?”
禁军见他神情如此凝重,更不敢忽视,自有人飞马拜别,往长安城中去了。
沈国公心中腹诽,脸上却只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顾景阳道:“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顾景阳蹙眉道:“快去。”
桌案上是宫中朝晨送来的奏疏,顾景阳伏案批阅,衡嘉不敢出声惊扰,便悄无声气的侍立一侧,见未批阅的奏疏越来越少,方才悄无声气的退出去,沏了茶来。
“陛下。”他垂首应道。
气候还不算是热,衡嘉却出了一脑门儿汗珠,冒了就擦,擦了再冒,活像是一汪泉眼,生生不息,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内里有人唤本身,心中一凛,赶快将信纸收起,进了阁房。
……就是回籍祭个祖罢了,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
“啪”的一声脆响,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耳边,恍若惊雷。
副统领便在墙后等候,面有急色,武宁将信交出去,便觉如释重负,扯住副统领,停也不断道:“快跑!”
约莫过了两刻钟,便听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衡嘉心中一喜,微松口气,顾景阳抬首,连目光仿佛都敞亮了:“是枝枝来了吗?”
衡嘉明白过来:“刺探来的动静,都写在这里边了?”
衡嘉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算是吧。”
“统领如何还绕这些弯子?”衡嘉捏着那信封,发笑道:“既然有了成果,向陛下直言便是。”
衡嘉又开端冒盗汗:“回陛下,不是。”
信上就一句话:谢家女郎去扬州玩了。
如此又过了九日,到谢华琅离京一月整的这日朝晨,有人打马前来,踏破了观中近乎死寂的安宁。
顾景阳垂眼去看太阿剑上的玉坠,抬手拨弄一下,悄悄唤了声“枝枝”。
顾景阳又道:“莫名其妙。”
……
院墙上那从凌霄花开的热切,橘红色的花瓣明艳灼灼,金蕊绿叶,极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