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仍旧蒙着盖头,亭亭而立,新郎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身高还不到新娘的肩头,胸前戴着大红花,年纪虽小,举止却非常安闲,很有世家风采。看两人的模样,这是要拜堂结婚了。
这时,只听司仪高唱:“一拜六合――”
聂猛一惊,仓猝到院门外看,公然见人来人往,热烈非常,阖府高低到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的到处都是。
聂猛冷静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焦心。就算面前的统统都是幻景,可聂猛晓得,颜雪是实在的,她是一个超脱了世俗的修道者,一旦出嫁,那就是沾惹了尘缘,轻则有损道根,重则种下心魔,大道再难期。这在宗门的文籍里但是说的明显白白。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聂猛就听到内里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甚是喜庆。踏出房门,只见小云捧着一套凤冠霞帔,喜气洋洋地走了出去。
世人正焦心间,只见一个骑白马的小将军领着一队兵转入街面,远远说道:“父亲,产生甚么事了?”
“……不要替我做任何事……”
道人的叫唤声越来越远,可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传入聂猛耳中。
想要这里,聂猛按下心中的不安,追了上去。
“你可知,你身负仙骨灵根,是天生的修行人,如果屈居凡尘,白白华侈了一桩仙缘。莫非你就不想得道成仙吗?”
司仪深吸一口气,再次高唱:“一拜――”
非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颜雪出嫁。颜雪不但是他的师叔,同时也是绝阴天国中独一的火伴,他必须庇护她。
聂猛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她之前叮嘱过的话了,大声道:“你忘了你是谁吗?”
刚一踏进前厅,聂猛就发明诡异之处。前厅里满满都是人,一片喜庆氛围,但是厅堂的布局陈列,竟与昨日完整分歧。一对老佳耦高坐在上首,却不是颜雪的父母,而是别的一对陌生人,笑呵呵地看着地下的两位新人。
“蜜斯,快起来打扮打扮,姑爷――啊不,王家公子已经在来迎亲的路上了!”
两个下人本来还客客气气,听了老爷的逐客令,立即变了神采,上前一脚把道人踹了个趔趄,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抬着往门外走。聂猛没想到这道人如此饭桶,本来还觉得是个高人,没想到竟是个酒囊饭袋,一点真本领都没有。
“贫道这厢有礼了。”羽士躬身行了个四方揖。
明天府里还毫无动静,颜父也只说婚期邻近,如何本日就俄然到了嫁娶的关隘?
说到最后,颜雪的神情垂垂转冷,语气也更加刻薄和不耐,抛下愣在原地的聂猛,和小云径直分开。分开前,小丫环还狠狠地瞪了聂猛一眼,眼睛里几近飞出小刀子。
一对新人正要盈盈拜倒,忽听院别传来一声铜铃响。铃声清越悠远,如同鹤唳长空,将司仪的高嗓弟子生压下,同时镇住了满屋喧闹,一时整座颜府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看着颜雪拜别的背影,聂猛想起她说的话。
王老爷神采乌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这道人,我好生待你,没想到你竟敢当众拐带我们王家未过门的媳妇,的确岂有此理!来人,将他哄了出去,若敢再胡言乱语,马上拿了,交与顺天府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