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悄悄握住六娘颤抖的手,放在本技艺臂上挡住,拍了几拍。
老夫人停了一停,缓缓在罗汉榻上坐定,摒退了闲杂人等,叹了口气道:“几十年不见,眉娘还是这般风华绝代。”
阮姨奶奶微微扬起下巴,细细看着九娘的小脸。
阮姨奶奶在妆台前停下来,拿起玉梳,轻声笑道:“小九你真是故意。现在悔怨了吗?阿梁,玉郎让你惊骇了吧?高氏是不是也惊骇了?”
九娘回身看着老夫人。梁老夫人点点头:“不要紧,阿妧想说甚么就说甚么。”
一双美眸,如老井,如古潭,如深渊。仿佛她所问的三句话和她本身涓滴无关。
老夫人喝了一声:“眉娘慎言!”
老夫人虽早有筹办,仍然被九娘这三句话问得一震,贞娘也抬起低垂的眉眼,扫了九娘一眼。六娘更是完整惊呆了。
阮姨奶奶绽放笑容:“风趣。”她看向老夫人:“她既然敢问,那我可就要答了。对了,老定王还没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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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屈膝问道:“九娘有三件事不明:叨教姨奶奶究竟是恨孟家,还是恨婆婆?叨教我爹爹但是姨奶奶亲生的骨肉?叨教阮玉郎又是何人?”
阮姨奶奶含笑受了礼,上高低下打量着九娘。
阮姨奶奶理了理精白宽袖,瞥了贞娘一眼:“如何?是又要掌我的嘴?还是又要以大不敬为由赐我毒酒?老定王殿下可还看着吧?”
“阿梁,看来你真是老了啊。”阮姨奶奶的声音暗哑:“这就是六娘和九娘吧,是她们两个要进宫?”
九娘看着梁老夫人鼓励的眼神,咬了咬牙,又朝阮姨奶奶福了一福:“不管他是谁,不管为了甚么。姨奶奶,桂花院和阮家也割不竭一份血缘亲情。还请姨奶奶衡量再三,莫给孟家带来没顶之灾。”
九娘只感觉清辉玉臂寒,心想难怪太后娘娘当年要派寺人来行刑,如果浅显男人,恐怕路都走不动了,那里还忍心掌她的嘴呢。
贞娘立时跨上前一步。老夫人抬起手:“眉娘,我们了解多年,当年你救了我儿二郎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我和你互不相欠。你若再不迷途知返,为了孟家,我也只好断尾求生了。”
阮姨奶奶点了点头,略带遗憾地叹道:“年纪不大,看得倒远。三郎和程氏可养不出你来,阿梁恐怕也养不出你来,孟家也养不出你来。你又到底是何人?”
贞娘冷静退了返来。六娘手内心满是汗,既想晓得得更多些,又惊骇晓得。
阮姨奶奶转过身走到镜台前面,看着镜中的九娘,带着三分笑意:“好孩子,你听细心了。我呢,天然是最恨孟家,才会来到孟家。至于你婆婆,我也恨过,不过现在不恨了,倒是很不幸她。你爹爹,若不是我生的,又是谁生的?只是他未曾叫过我一声娘罢了。”
六娘九娘都怔住了。九娘心念急转,大不敬?赐鸩?定王?一些宫中旧事秘闻闪现,俄然模糊有了个极可骇的动机冒了出来,却连她都不敢深想下去。
那女子背对着她们,长发委地。她左手拢发,右手执了一把玉梳正从上往下梳,皓腕比那白玉还白三分,宽宽的精白薄纱袖坠在肘下,听到这很多人闯了出去,只是微微侧耳听了一下,并未曾转头,也未曾停手。
老夫人却毫不惊奇,只转向九娘道:“这位就是阮姨奶奶,你有甚么事就和她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