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一听竟是新伯母的声音，那话里怨的又是九娘的嫡母，立即矮了身子，朝九娘招手。两个小娘子屏息收声，藏在了楠木箱子前面。
苏昕笑盈盈地答：“是，婆婆！”她落落风雅地牵起九娘的手走到四娘七娘身边相互论了序齿，倒是她比四娘还大几个月，成了苏姐姐。
王璎的声音委曲地说：“看到就看到，嚼舌头就嚼舌头。她们还说得少吗？背后甚么事都拿我和九姐比。你看看程氏那副嘴脸！”话音里已掩不住哭腔。
苏昕笑着说：“我家阿昉哥哥捶丸也很短长呢，他就会球上球。这个我还不会。但是我伯母也说了，捶丸之道，重在修身定性。如果只为了胜负财物和置气，那还不如不玩。今后我们如果一起玩，可别太计算胜负哦。我伯母也从不答应我们设置财物做彩头的。”
苏昕哭笑不得，她随父亲在江州住了三年，本地民风浑厚，那里有像汴京的小娘子们这般活泼外向的，只能跟着她们出去。廊下已经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抬高着的笑声和惊呼声。
乳母一声低喝打断了她：“死人能说甚么！”那乳母的声音更低了：“娘子你瞎担忧甚么！就算你想做甚么也要等太太从四川返来再说。快别哭了，归去房里妈妈替你清算一下，从速还到前面去。不要管那程氏，你尽管和夫人们说话就是。我看孟家的吕夫人就对你非常恭敬……”
“唉，娘子你和那程氏置气做甚么？你才是堂堂宰相夫人，该漂亮一些。又何必当场给她神采看？就是老夫人脸上也欠都雅了。”一个低低的声音低着无法安慰着。
苏母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坐的娘子们都有些难堪，眼睛瞟一眼王璎，纷繁转开来。王璎脸上还勉强挂着笑。
九娘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阿昉是想到在这棵树下晚诗听到十七娘的那些话了。
这时，回事的来报，外头哪几家的女眷到了。王璎和史氏自出去相迎。苏昕带了孟家三姐妹行了礼，转到外间暖阁里去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