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棣闭上了眼。人说赵栩有张能说死人的嘴。可苏瞻这,是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啊。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爹爹现在昏倒未醒。你们且都各自归去等着。贤人自会安排你们侍疾。”高太后年龄已高,鲁王出过后一夜未睡,天子又跟着出事。她两日一夜没有合过眼,实在怠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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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顿时轰的一声,蔡佑及几位副宰相出声辩论起来。赵栩看看赵棣面色暗澹,朝他扬了扬下巴。
“娘娘,叨教那两位国师现在那边?”陈青的声声响了起来。
赵昪摸摸胡子:“还是汴京吃得好,杭州的猪肉,不如羊肉。”
“我们要拥立燕王?”赵昪吃了一惊。
看着陈青的魁伟背影,张子厚悄悄叹了口气。
赵棣袖中的手一紧,又是一身盗汗。此人可爱!两三年!不说爹爹恐怕很快能醒,鲁王会不会醒过来闹腾,这两三年谁晓得会产生甚么。如果太后要掌权,恐怕立十五郎才是最合她情意的。
高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感慨道:“起来吧,五郎你是个孝敬的,娘娘晓得。这盛暑天里你另有这份心,你爹爹晓得了也该早日醒来才是。等解了宫禁,你去就是。把稳本身的身子,别累坏了。”她眼中潮湿起来:“如果四郎那不争气的东西有你一半懂事!你爹爹何至于气坏了身子!”
赵栩却从速右手握拳抵住了唇,闷笑起来。敢把蔡比拟作那测风向的“五两”鸡毛,苏瞻恐怕是大赵独一份了。他不由得想到当年荣国夫人怒打赵檀后,折子上所写的那些淋漓畅快的话。他们伉俪二人,实在很相像啊。
苏瞻的声音诚心又带着一丝哀伤:“其三,今上属意哪一名皇子为皇太子,君心不成测,臣等万不敢妄断。倘若仓促立了吴王为太子,待今上醒来后,却属意其他皇子,那敢问蔡相:太后当如何自处?吴王又当如何自处?我等臣工又有何脸孔见官家,他日又有何脸孔见先帝和大赵的列祖列宗?!”
前殿传来高太后沙哑降落还带着些哽咽的声音:“众卿平身,实不相瞒,早上你们方才出宫,官家就晕了畴昔,扎了针也没醒转。太医官们说是疑似中毒,那金丹的怀疑最大。眼下正在商讨解毒方剂,都说没有三四日恐怕官家醒不过来。老身这才下了宫禁,先请众卿返来议一议该如何是好。”
赵棣扭过甚去不看他。哼,如果爹爹这几天都不醒呢?如果爹爹一向都不醒呢?这大赵还能没有皇太子不成?
很久,一把衰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本王觉得,既然官家身材不适,母代子劳,还请太后规复垂帘听政,定夺国事。”
赵棣赵栩上前,看着四位男装女官上前,将珠帘撤了。皇子们先行了膜拜大礼。再获准起家。
殿上苏瞻的声音降落了下来,却痛心疾首:“现在陛下只是身材不适,都说三四日便可醒转,若如此就仓促背着陛下立储,敢问蔡相,你这是置陛下于何地?更是陷太后于不慈,其心可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