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和陈太初双骑并肩,刚缓缓进了南薰门,两侧的百姓已经喝彩雷动。陈太初身披玄色披风,暖和安闲。赵栩却还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不过这当下,再没人会群情这位汴都城最不解风情的郎君多么无礼多么乖张了。略微长着脑筋的百姓都晓得,大赵皇太子,非燕王殿下莫属。这位殿下不苟谈笑眼高于顶,真好,可不能给西夏契丹甚么好神采!
等看望苏昕时,陈元初大风雅方地提出见一见苏昕。史氏也不避嫌,引他进了屏风里。
紧跟着又是朝中重臣的一系列大变动。
“娘,我去买些好酒——您放心,少不了您一坛子!”陈元初哈哈大笑,策马渐渐地往杨楼街方向去了。
陈太初在屏风内里,含笑听着哥哥和苏昕说话。他晓得苏昕现在行走已经自如,在学着用左手拿箸执笔。他之前特地送了一些竹箸、木箸给苏昕用,比家里用的要粗糙些,不易滑动。那牛筋宽带也是他去赵栩库房里找的做弓用的极好质料做的,那套复原手臂的行动,也是他就教了好些医官,和方绍朴细心考虑后定下来的。他特地请哥哥教苏昕,也是为了让苏昕更安闲一些。这些日子苏昕固然并未决计冷淡他,但他明白苏昕不想他对她有歉疚。
比及十一月冬至节前,正逢三年一次的南郊祭天。这日天不亮,官家御驾返回,不断地有快马奔回禀报官家已经到了那里。御街几十里路的黄色帐幕步障后挤满了士庶百姓。
大赵立国以来,雄师行军速率最快的记录是太尉陈青,当年奇袭兰州时的日夜兼行六十里。这几千人的辎重、搭营、埋锅造饭各种,早上卯时解缆,走到申时雄师必然要安营安寨,就是当年太宗亲征,雄师也不过日行一舍(三十里)罢了。连带着枢密院和兵部因为这日行百里个个脸上生光行动带风。
陈青辞去了枢密院副使的官职和殿帅太尉的官职,封了齐国公,在官家的再三挽留下,持续留在都城。张子厚因为招安和剿匪有功,升为枢密院副使,终究官拜使相。另一名和赵栩也算表亲的永兴军承宣使孟在,也进了枢密院,眼看几年后必定也是要拜相了。
几次教了几次,陈元初才笑道:“mm不要焦急,这套行动你每日三次,练上半年,手臂就会垂垂听话。如果它敢不听话,你写信来秦州,我日行八百里来替你清算它。”
陈元初受封了四品上轻车都尉、秦凤路禁军副都批示使。官家特地留他在汴京过完年再回秦州。他跟那海边飓风似的,几天就把汴都城刮得一片混乱。走到那里身后的贵女、世家女、小娘子们都是百来号人跟着。
太尉陈青之子陈元初带领三千马队,从秦州突至,夜袭西夏雄师后营,一杆银枪三进三出,杀入西夏中军,连杀七将,重创夏乾帝本人。
归去的路上,陈元初笑眯眯地拍拍陈太初:“二弟,幸不辱命。”他伸脱手掌。陈太初感喟一声笑着点头,往兄长手中放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若要论当下最炙手可热之人,天然是燕王赵栩。他十月里得胜返来后,被加官为开封府尹。跟着吴王迁出皇宫,开府,行了冠礼。燕王却还留在宫中。
陈太初想了想:“大哥若不是在孟家,就应当和阿昉在田庄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法,颇不是滋味,都苦笑起来。现在大家眼里仿佛只要陈元初了,就连九娘也对他推许备至,称元初大哥“真脾气,真风骚,真豪杰”。陈元初干脆自称起“三真散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