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帐以后的人缓缓启声,声音里不疾不徐,如溪水流淌普通娓娓道来。
店老板看温迟青的神情,大抵看出来贰心中所思,也叹了一口长气道:“先生你之前也说过,在金陵这里不会久留,以是也不碍事,顶多比来遭些架空罢了,何况本就是我这小小茶社没甚么本领,这几日的买卖还是仰仗着您才好的。”
温迟青点头道:“是,不知我上回送来那几幅....”
郑彧坐在茶社里,看着那帘帐前面缓缓而来的人影,神情不虞。
绿香楼的店老板正在前面算着账,昂首一见温迟青来,便笑道:“温先生明天来得早啊,还没到时候呢。”
温迟青弯着腰拍了拍鞋上的灰尘,再昂首已是一脸的讶异。
“为何?”
这个茶社是他本身开的,借着他拾慧公子的名头买卖日渐昌隆,在这金陵城里,买卖算是最好的,他每日也安逸,在茶社里每日同人聊聊八卦,谈谈江湖中一些鲜为人知又无伤风雅的私密事。
他自小聪明,能吟诗作赋,操琴作画,十六岁便因着巧口能辩,又知尽天下事成名,便被江湖中人封了个拾慧公子的名头,旁人要晓得一些隐蔽又难为人所知的动静大多要花重金从他这里买下,还要千恩万谢。
他和徒弟师兄三人来金陵之前就传闻此地好文之风骚行,每隔几日便会有些大户人家的公子集结一些有同好的老友,办些甚么吟诗弄月、互赠书画的高雅活动,本来他也没如何多想,只是厥后他们花光了银子,这才想起来本身能够卖些书画,说平话甚么的,毕竟行情好,并且也不累。
“便是送给掌柜的也没甚么,掌柜您看中哪一幅便拿去,我叨扰了那么多日也未曾酬谢于你...订价的话,还是掌柜您定吧,我来这里没多久,也不体味金陵的行情。”
那店面看起来没甚么特别的,推开两扇清雅的雕花木门往里走,带着书卷气的墨香劈面涌来,入眼便是一幅幅笔墨珍宝,姿妍百态,或高雅娟秀,或雍容大气,卷轴展开摆在店中,如人间万花悄悄绽放在一隅,冷静无声气却难掩此中之妙。
温迟青也笑。
郑彧笑了笑,倚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微凉的瓷杯,眼底却带了几分不屑。
那秋玄月他见过,长得都雅是都雅,但是总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她几万两雪花银似的。
“我畴前面颠末见着外头已经坐满了人,还道本身本日迟了,本来还没到时候?”
只是比来几日,他茶社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直到前日,来他茶社里听八卦的就剩下几个了,他才反应过来。问了茶社中的小厮,才晓得是劈面茶社新来了一个平话先生把这边的客人都勾了去。
归正他不肯意,和爹娘闹掰了,他爹他娘断了每月给他的银两,他也无所谓,归正另有个茶社嘛。
他光想着平话能够不露面,并且不累,也算是低调又安逸的谋生,却没想到能招来那么多人听,本来也没甚么,只是此地繁华,茶社也开得到处都是,如果一家独大,其他的天然会架空,固然听起来有点自恋且白莲,但如果今后这小小的绿香楼果然遭了明里暗里的打击,那就是他的错误了。
掌柜将卷轴展开,眯着眼睛一幅幅看畴昔,目光当中流暴露多少赞叹之意,口中却叹道:“温公子这回送来的画比上回的好一些,但也许不太好卖啊。”